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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总是伴随着大雨，天边的乌云每天守着点，就开始舞动他们的双手，开始定时打鼓。
雨很大，夹杂着闪电声，划过窗户，惊得屋中的人惊醒。
牧虹伴随着闪电声响起，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
额头上的汗沾湿了眼前的刘海，使得它成了一根根的模样。
牧虹捂着胸口的地方，身体不受控制不停地喘息着。
他又梦见秦朝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3次了。
每次梦境的最后，就是秦朝那双充满厌恶的瞳孔，一双本应是微微扬起的桃花眼，可在看见牧虹时，那双眼睛就像在看垃圾一般。
应该说连垃圾都不如。
那双眼如同灰色的藤蔓上盘绕的刺，每晚梦见就在牧虹空荡荡的腔室里刺向锋利的刃。
将他的一颗心，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击碎的更加不堪入目。
“秦朝……”
牧虹的低着头，长时间没有剪的头发已经半长，遮住了他的眼。
床上的人嘴中不停地呢喃着一人的名字。
“唔……”
牧虹抓紧了胸口的那一块地方。
胸口又开始痛了。
疼痛突袭着牧虹的身体，本就快要倒下身子此刻变得更加憔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时不时的疼痛压迫着自己的胸腔，明明每天睡眠充足，可白天却总是乏力，食欲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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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看这张片子。”
“姑且来说，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牧虹随意套了件黑色的卫衣，帽子遮住了头，脸上带着的口罩，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正坐在医生的面前，眼神黯淡无光的看着医生手里拿着他刚刚体检完的片子。
医生面色可惜地盯着自己身上，带着怜悯，像是在说着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可惜了。
牧虹将目光转向他处，他不喜欢别人对他产生可怜的情绪。
这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好的。”
“我不治疗。”
嘶哑的话语从牧虹嘴里流出，声音沙哑,似是饱经风霜侵袭,言语间不经意的落寞溢于言表。
“诶……小伙子！”
医生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年轻小伙拿走了单子，离开了房间。
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嘴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牧虹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经过红绿灯，他驻足在斑马线后，注视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
自己的人生好像被他弄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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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虹回到了他已经请了一个月假的大学。
青木大学。
全夏城最知名的大学，里面有最全的设备和领域中最厉害的专家和教授。
牧虹一个人站在校门口。
阳光撒向牧虹的头发丝，耀眼的让他很难睁开眼睛，只能眯起眼。现在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他没有戴手表，只有姑且计算着时间。
一两点，校门口几乎没有多少的人。
牧虹站在校门口很久。
空洞的眼神不知道盯着同一处地方有多长的时间。
“喂！你这人一直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四周安静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保安室出来了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
看上去年纪四五十岁的样子，胡渣清晰可见，眼睛周围的皱纹明晰，身上的保安制服却是崭新无痕。
手里拿着金属棒，明明不擅长凶狠的表情，脸刻意绷得凶神恶煞。
牧虹的眼中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保安是新来的，看上去还不过一星期的样子。
牧虹已经停了一个月的课，保安自然认不出来。
“我来办退学手续。”
保安快步走到牧虹的面前，刚抬头想教训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二愣子，这眼一看。
也是被呆住了。
男孩的皮肤即便两人隔着只有三四拳的距离，还是那么光滑，睫毛又长又密，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些许迷茫的看着他。
保安看着男孩从裤袋子里拿出青木大学的学生证。
学生证上是男孩的名字和证件照还有专业班级。
证件照看上去还是开学拍的，男孩的眼神看上去是那么的清晰乐观，笑的是那么的青春。
牧虹……
情不自禁地，保安读出了学生证上的名字。
虹双出，色鲜盛者为雄，雄曰虹。暗者为雌，雌曰霓。
好名字，好名字。
老一辈的目光总是与众不同，保安嘴里不停地赞着男孩的名字。
表情不再是凶狠，嘴上扬起了笑脸，和蔼的看着男孩。
“进去吧进去吧。”
只不过，那么好的男孩，要办退学手续？
这么想着，保安的眼神还是透露出遗憾，可惜了，这么好的男孩子啊。
牧虹重新将学生证塞回口袋。
低着头，没有看向保安。
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视线，只能隐隐看到地面的横路。
好名字吗……
呵。
牧虹的眼眸闪过一丝讽刺。
说来也可笑，这个名字的由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牧虹，牧字谐音没。
牧虹，没有彩虹。
被捡到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雨，雨后天晴，却没有彩虹。
哪有刚刚那人想的那么高大上。
“牧虹！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你就和你的名字一样！让人厌烦！”
“我求求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秦朝的话再一次涌向他的心头。
也是啊，他说，他的人生不要他。
不要牧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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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来办退学手续。”
“你要退学？牧虹啊，就算休息了一个月，老师相信你还是可以补回来的，怎么就要退学了。”
“不想上了。”
“谢谢老师。”
办公室里。
牧虹的身前站着一名身高165左右的女人，扎着个丸子头，一身职业装，化着淡妆。
此刻，带着担忧的目光看向牧虹。
在她的印象里，牧虹虽然才上了一年的大学，可在她的眼里，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
哪怕他付出了比旁人更多出无数倍的努力。
尽管，一个月前，他还说自己有事要请一个月假。
当时的她心里充满了疑惑，还是批准了。
却不想，一个月后，面临地却是天才的隐逝。
“牧虹……”
“老师，别说了。”
“我不会改变了。”
不想上了。
多么可笑的原因。
女人完全不相信这个在一年里拼了命学习的孩子，会忽然说不想上了。
难不成……
“牧虹，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秦朝。”
牧虹和秦朝的事情，在他们都圈里已经算是人尽皆知。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
秦朝拒绝了牧虹的表白。
所有的人都这么议论。
“不是。”
牧虹从别人的耳中听见了秦朝的名字，心头一痛，捶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握紧。
原本就低着的头，此刻，低的更深。
一个月没有修剪的指甲已经长出了一些。
用了力。
疼痛感从掌心袭来。
牧虹不在学校，可他也依稀听说了传言。
传言里，
只要是男人，他都喜欢。
“你好脏。”
什么啊。
他明明只喜欢秦朝。
他只是恰好喜欢上了秦朝。
而秦朝是个男人。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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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仓大甩卖！清仓大甩卖！样样三元！满三件送一件！”
“小姐！要来买条围巾吗，我们这个围巾啊……”
“诶！我要吃这个！”
“好勒，买！你这个小馋猫。”
退学手续办的很顺利，女人在牧虹回答完后，没有再询问什么。
整个过程，很快。
快到，牧虹还没有在校园里遇上每个星期五都要去操场打球的秦朝。
走进超市。
随意走动着。
明明什么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要回家了，脚步却不自在地，不停地走动着，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
不同的声音从四周钻向牧虹的脑海里。
人生的前面18年里，他的追求都是跟上秦朝的脚步。
秦朝啊。
是个天才，人人皆知，夏城的大学霸，中考高考状元。
明明平时不怎么学习，可他就好像有了外挂一样，无论是小考，月考，大考，都是第一名。
遥遥领先第二名百十来分。
牧虹本身就不算聪明，除了外表，平平无奇的成绩，让人可怜的家境。
他千赶万追，才追上了秦朝的脚步，考上了青木大学。
他的人生里只有秦朝这一个目标。
“秦朝！”
“你是？”
“我是你小时候隔壁的小矮子，牧虹呀。”
“哦。”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他考上了大学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秦朝，却没想，他早就忘了自己。
那是个星期五。
秦朝在操场上打球。
5号。
他的球服数字。
“小牧，我和你说啊，5号可是我的幸运数字呢。”
“星期五就是我的Lucky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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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爱吃糖不，现在糖果半价，一斤只要23块5。”
“我全买了。”
牧虹还在到处乱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一旁的大妈抓住了他的衣服。
笑的倒是一副乐开花的样子。
穿着的是推销员的衣服。
大红色的背心外套。
听见大妈的话，牧虹才低下头，往自己的身侧看去。
大妈说得不错。
23块5。
还买一送一。
糖是散装的。
很普通的糖果，透明的包装纸，灯光正好照在上边，折射出白光来。
透过壳子，就能从糖果的颜色看出糖的味道。
“呀，小伙子，这全买可得好些呢。”
“你仔细看看，你要买哪种？”
大妈有些惊讶，这帅小伙看上去人模人样，这脑子怕是有什么问题。
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是大户人家。
也不说这糖不像那些进口食品，却也不算便宜。
眼神瞟了帅小伙的全身。
视线转移到了人手里拿着的东西。
医院的袋子。
退学手续单。
“这个吧。”
牧虹指了指透明壳子的糖果，就是23块5买一送一的那款。
两个透明玻璃装。
不算多。
“好勒，阿姨现在就给你称。”
“这人的一生啊，总会有大喜大悲，我们都要向前看。”
“人生总是有希望的。”
大妈从一旁扯了几个塑料袋，嘴里却咀嚼着几句话。
类似心灵鸡汤。
就在牧虹耳边说的，牧虹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一股暖意流向心口。
人生总是有希望的……
真的会有希望吗？
牧虹转过身子，看着超市里人来人往的场景，每个人都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眼前的人明明一看就是五六十了，白发都已经长满了半头，却还在为生活奔波着。
可这脸上却也没有一丝抱怨。
隐藏在推销员衣服下的，是缝缝补补的衬衫。
明明自己也生活不算容易，却也是看不得别人的难处。
“雨姨。”
“谢谢你。”
推销员的衣服上有牌子。
上面写了雨姨两字。
“小伙啊，这谢什么啊。”
“你的糖果，82块3。”
“小孩子就少吃点糖，到时候啊牙疼了可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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