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苏垂下眼,半阴半晴的日光透过窗栏打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显出几分落寞。
“仙尊这是做什么?”
绫霄眼睛微阖,神色微僵,或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下意识将人揽紧了些,不太熟练地转移话题,“这才下了冷雨,穿这么少吹风,会着凉……”
白长苏扳开他的手,离了绫霄几步远。
他抬抬下巴,看着绫霄,神色无波无澜,眼底却酝着滔天暴雨。
“弟子身体突感不适,想就寝休息了,仙尊请回吧。”
“……”
绫霄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终是无奈道,“若感不适,为何不先告知我。”
白长苏心中悸动,鼻尖有些发酸。
这是最后一次
他走到绫霄面前,重新靠进他的怀里。
绫霄伸手将人揽紧,指尖灵光一闪,搭在架子上的外袍便将白长苏整个罩住。
“哪里不适?可是心悸犯了?”
他将自己最纯净的灵息探进白长苏的身体,慢慢替他缓解身上的不适。
身体渐暖,白长苏靠着他轻轻摇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淡淡道:“我先前说的都是气话,仙尊不要往心里去。”
说完,脑袋在绫霄肩头蹭了蹭,“其实你可以表现的更在意我一点,这样我就不会那样了。”
绫霄吻了下他的发顶,轻叹了一声,道:“我何时不在意。”
白长苏的眼神一瞬间暗下去,脸埋在绫霄胸口处不再出声,再抬头时又恢复成以前的那副轻佻模样。
“嗯,我没事的。”
绫霄这两日在白长苏的房间设下了结界,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看不见摸不着。
花朝节是心许之人互诉情意的节日,到了晚上,整座城都泛着灯火阑珊的美意。
宋清落扯着秦泊舟到处乱跑买东西,没一会儿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绫霄在房间里打坐,越靠近淮扬的地界,那体内残留的妖气便反噬的愈发厉害。
白长苏与齐景鸣一同在街上闲逛,他目光在人群里一扫,很快就发现了新乐子。
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儿。
他乐呵呵走到人家摊位面前,拿起一块刻着牡丹花纹,晶莹剔透的白色冷玉凑近在眼前端详着。
他身侧,齐景鸣低头看来————
摊铺边挂的橘黄色小灯笼映在白长苏眼底,有星点明跃的笑意。
卖玉的老者双指指着他手里的冷玉笑道:“公子好眼光,我这虽然都不是什么极品玉,但做工也算精美,价格也平民实惠,您给家里娘子带上一块以诉情意,保准能哄的她开开心心的!”
白长苏也笑:“您怎么就知,我家中有位娘子呢?”
老者手里编着红线,看着白长苏亲切说道:“我活了数十载,来来去去的人也看了不少,公子在看那块儿玉的时候,那眼底的温情不会错的。”
这话白长苏听的高兴,欣然付了钱便转向另一个摊子去了,反倒齐景鸣面色一滞,见人走远后立即反驳道:“您刚刚说笑了,我家师弟执着修道。”
老者深深地看了一眼齐景鸣一眼,在他转身离开之际不冷不淡的说了句。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齐景鸣脚步一顿,手掌紧握成拳消失在了人群中。
白长苏离开熙攘的人群,寻得一座寂静的石桥便翻身坐在了边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