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平日里冷酷无情的女帝，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担忧和后悔，褚玲珑更是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她皱着眉，没好气道。
褚玲珑“紫狐可以随随便便拉满坚硬如铁石的万石弓，她的手劲力气有多大，陛下难道会不知道？”
褚玲珑“臣尽管不忍心看，但也有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少说也得挨了她两百多下巴掌，没把他给打傻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褚玲珑又瞪了褚璇玑一眼。
褚玲珑“只是最后还把头给磕出那么大一个伤口，这人能好到哪里去，也不用臣明说了吧？”
褚璇玑被她说得不敢还口，尴尬地咳了一声，又回头眯着眼看身后的紫狐。
褚璇玑“朕刚才又给你使眼色，让你轻点打的，你没看到吗？”
紫狐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道。
紫狐“陛下，没，没有啊……臣没有看到。”
褚玲珑“陛下，你就放过紫狐吧，她就是一介武妇，心里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性格又是极其爽快的人，禁不住你这般吓唬的。”
褚玲珑知道褚璇玑在推卸责任，便毫不留情面的把她的台阶给拆个稀碎。
褚璇玑脸上挂不住，咬牙道。
褚璇玑“那你就不能给朕留点面子？”
褚玲珑也不怕她，眼里更满是揶揄的神色。
褚玲珑“陛下，你贵为九五至尊，谁能不给你面子？”
褚玲珑“再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人敢阻拦你，又何必不敢承认呢？”
日头渐渐西斜，秋日里的黑夜总是很快就降临，褚璇玑命人点起烛光，她还没有离去。
把所有人都遣走之后，褚璇玑终是慢慢踱步到禹司凤床前，低头看着他受伤严重的脸，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颊。
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声道。
褚璇玑“你知道你很讨厌吗？那时候那样对待一个没人疼爱的小孩……”
褚璇玑“如果母皇没有强行把这朕带去东明，朕根本就不会遇见你。”。
褚璇玑“自以为是地教训人，不服你就被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人家就得听？这下吃亏吃大了吧！”
昏迷的人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褚璇玑又自言自语嘟囔起来。
褚璇玑“母皇鬼迷心窍，跑去东明娶你的表哥，又以此来报复我的父后。”
褚璇玑“呵，你知道吗，他们大婚还未满三个月，父后就抛下朕，与世长辞了……”
她脸上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悲伤。
褚璇玑“他死后，还无法入皇陵，一个染病多年的瞎子，就那么被人抛弃，属于他凤后的位置，却给了那个什么都不要的韩约！”
褚璇玑“呵，虽然他对朕很好，可是，朕还是好恨他！”
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此刻，她的语气里饱含了平日里想都想不到的感情，极尽温柔。
尽管用了北乾神药百转还真膏，对于修复重大创伤和消肿有奇特的效果，但使用时间还不够长，药效应该还没开始起作用，禹司凤的脸仍然是一片狼藉。
褚璇玑心里也不忍心，本来是那么一个玉树临风的谦谦君子，现在这么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她脸色掩不住的失望，世事实在是难料。
褚璇玑“看，如今弄成这个样子，简直是丑极了！”
禹司凤“禹司凤真是罪过，让北乾女帝看到这么不好的事情。”
而原本安静躺着的人，突然开口，语气嘲讽，倒是把褚璇玑给吓了一跳。
褚璇玑手指就像被烫到一样，连忙收了回来，刚才昙花一现的温柔也早已不见，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酷。
褚璇玑“原来你醒了。”
禹司凤仍是一副不屈服的模样。
禹司凤“还有什么花样，趁现在我醒过来，统统用上吧。”
禹司凤“不然等我又没了知觉，恐怕女帝陛下想玩也玩不了，那不无趣极了？”
褚璇玑“你！”
褚璇玑忍住了怒火，瞪视着他，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才醒来，嘴巴就这么能说！
她也不甘示弱。
褚璇玑“如何？朕为将军所做的，将军不满意？”
禹司凤冷笑道。
禹司凤“陛下如此厚待，禹司凤永记于心。”
褚璇玑“呵，这点小恩小惠，将军就永记于心，那么他日奉上大菜，不知将军又会如何？”
禹司凤巧舌如簧，抓住她遗漏点子就不放过。
禹司凤“彼此彼此，多少年前在东明发生的事，陛下不也是牢牢铭记于心？”
禹司凤“为此，不惜攻打东明，强迫东明俯首称臣，纳岁进贡，虽然我当时不愿遵从我主旨意，陛下你不也不守约定？”
禹司凤强忍着痛苦。
禹司凤“你派人秘密捉我进宫，又以东明没有诚意为由，一举吞并东明，我禹司凤不会忘了这些屈辱的事，你贵为一国之主，也不遑多让！”
褚璇玑“你说什么！”
褚璇玑被他连弹珠似的话语说得心头火起，猛地站直了身体，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头，甚至能听到咯吱响的声音。
禹司凤扬着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还关心地说道。
禹司凤“陛下身体要紧，可别被我说得发怒了！”
呵！
褚璇玑简直要气炸了，她将手高高抬起，就想给这人一巴掌教训，又看到这人挺着伤痕累累的一张脸，倔强的样子，手举了半天，也只好生生收了回去。
褚玲珑说的话还在耳边环绕，这人都被打成这样了，要是再打他几下，说不定会被打傻的，还是算了吧。
褚璇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定好情绪，突然静静地站在禹司凤面前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直把床上的人看得背脊发凉，隐隐不安。
在这女子为尊的天下，就算禹司凤再厉害，再要强，也不过是一个男人，要怎么努力也比女子地位低下。
天性使然，当他此刻无比脆弱的时候，面前权力至高无上的女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那种紧紧缠绕在他身上的眼神就像猛虎的利爪，遏制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褚璇玑心里在想些什么，直觉却告诉他处境十分危险。
他表面上强装镇定，心里却被她看得发毛，他想着要先发制人，努力提起精神应对她，睁大眼睛问道。
禹司凤“你看什么？！！”
或许他都没发现，自己是颤抖着嘴唇说出这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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