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遇见

奉昌殿内，褚璇玑站在敞开的大门之前，初冬的寒风无情的撞击在她略显稚嫩的脸上，也无法改变她淡漠的表情。

她抬起手，注视着自己的指尖，上面还残留着禹司凤后背的温度，还有那些伤口的一丝血腥味。

她闭上眼睛，已经过了有多久了呢？那是她第一次闻到了血的味道，那是她几岁？已经记不清楚了。

那天晚上，她趁着程怀智不注意，偷偷跑出栖梧宫，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等她回过神来，居然来到祈春苑外面。

当时夜已经很深了，四下里无比漆黑寂静，只有祈春苑里面还是灯火通明，且时不时传出来令人惊惧的怒骂声和惨叫声划破天际。

等到程怀智找到褚璇玑的时候，只看见她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整个人不停地哆嗦，他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

程怀智“不怕了，不怕了，奴才这就带你回去。”

程怀智带着褚璇玑匆匆回到栖梧宫，凤后萧承睿责怪她道。

萧承睿“都这么晚了，跑到哪里去了？”

程怀智犹豫地张了张口，见太女被吓得不轻，终是说了出来。

程怀智“回凤后，太女刚才无意间跑到祈春苑那边……可能受到了惊吓，还请凤后不要责怪她。”

凤后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已经看不见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呆呆问道。

萧承睿“他，他可还好？”

程怀智不忍心，只是摇了摇头。

程怀智“你知道的，陛下都是怎么对他的。”

萧承睿闭了闭眼睛，眼泪从脸颊无声滑下。

萧承睿“我知道，陛下让人调教他，让仇子良给他用了刺针，也无法驯服他的高傲，只能让陛下满意个把月而已。”

程怀智同样难受，捶胸顿足道。

程怀智“他坚持到现在，都是为了你们，凤后，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程怀智“太女年纪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父后啊，如果你和太女有什么三长两短，韩约这些罪难就白受了！”

萧承睿也无比痛苦，他捂着脸无声地哭泣了很久，才深深吸了口气道。

萧承睿“我，我知道，他那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为了我们，早就了结了自己了。”

萧承睿“师兄，求求你想想办法，不要管我们，把他救出去吧。”

程怀智咬牙切齿道。

程怀智“我要是有办法，又岂会留在这里陪着你们父子？看着他被那般折磨我心里就好受吗？”

两人相拥在一起互相安慰，那会还小的褚璇玑不是很懂，她不知道自己的父后，和这个很疼爱自己的宫人在说谁？又为什么会如此伤心？

第二天，年幼好奇的褚璇玑又趁人不注意，跑到了祈春苑里。

她静悄悄躲在角落里，看到很多御医，带着提着药箱药童进进出出的，还有接连不断端着碗药的宫人，她心中不明白，里面的人身体难道比父后还差吗？

她等了很久，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终于跑进那座富丽堂皇、凤彩鸾章的宫殿。

她也不明白，为何这里可以用上属于父后才配用上的凤图样呢？

她壮着胆子进了里间，少了夜晚让人害怕的喊叫声，这里出奇的安静，她好奇地，一点一点地接近那张红木大床。

虽然她的走得很轻，但还是惊动了躺在床上的人，那人长得很漂亮，可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他对着褚璇玑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韩约“你就是小太女吧？真好，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呢。”

褚璇玑很惊讶，问他。

褚璇玑“你认识我吗？”

那人缓慢地点了点头，语气柔和。

韩约“是啊，在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韩约“对了，你并不知道我是谁……记住了，我叫韩约，永乐礼书院的学生韩约，要记住了啊。”

褚璇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韩约见她呆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生气。

韩约“你是偷偷去跑出来玩的吧？你父后一定不知道吧。”

韩约“快点回去，不要在这里呆太久了，你父后会担心的。”

褚璇玑天真地问道。

褚璇玑“你认识我父后？”

却听他叹息一声。

韩约“这是大人们的事，你太小了，还不懂这些，快回去吧，别让你父后担心太久了。”

褚璇玑还没来得及转身，慕霄女帝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褚丹萍“韩约，怎么了？”

褚丹萍“朕的孩儿前来看你，你怎么还急着赶他走呢？”

褚璇玑顿了一下，就被她母皇整个抱了起来掂了掂。

褚丹萍轻轻挂了下小女孩的鼻尖，问她。

褚丹萍“皇儿，韩叔叔身体不好，需要安心静养，你父后没有告诉你吗？”

韩约怕褚丹萍为难小女孩，又怕她吓到她，双肘撑着想让自己起来，可努力了许久也是徒劳无功，只好又让自己躺回去。

只那么一个动作就让他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他重重地喘了许久，才着急道。

韩约“陛下，太女年纪还小，她什么都不懂，求陛下……”

褚丹萍却打断了他的话。

褚丹萍“韩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朕与皇儿许久未见，哪里会为难他呢？”

褚丹萍“你别想太多了，快躺着休息，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操心太多，朕会心疼的。”

褚丹萍将褚璇玑放下来，微微弯腰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笑道。

褚丹萍“皇儿，你知道他是谁了，对吗？”

褚璇玑不清楚母皇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略微想了一下，点点头。

褚丹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突然伸手拉住褚璇玑，一步一步牵着她走到床边。

韩约见她行动如此异常，心里已经了然了七八分，害怕道。

韩约“陛下，求求你，不要这样，太女还小，经不住吓得。”

韩约“陛下有什么不满意的，请尽管惩罚韩约便是！”

褚丹萍对他的恳求却不理睬，直接带着褚璇玑来到他身边，笑得极其邪腻。

褚丹萍“皇儿，你可要好好记住你韩叔叔的样子，他为了你们，过得着实辛苦啊。”

褚丹萍“既然今天得了机会，你就好好看看他，记住他的一切，否则你韩叔叔做了那么多，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可就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