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智向禹司凤诉说完这个可悲可歌可泣的往事之后，曾经那肝肠寸断的情绪一下子又涌现在心头，他语气有些哽咽，长长的叹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之后，对禹司凤道。
程怀智“陛下她……从小真的很苦……”
程怀智“所以公子，陛下当年去往东明，得遇公子，尽管最后你们闹下不愉快，却给陛下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光亮，让她内心不再孤单。”
褚璇玑或许还没察觉到，程怀智却看得清楚。
程怀智“即便她把这个当成仇恨，也用了称不上光明磊落的手段，可是老奴相信，陛下她会有明白的一天，知道她所做过的事情都是错的。”
程怀智“她身为女帝，帝王所做的事情并不需要理由，可她已经愿意为了你，去尝试着改变。”
程怀智“所以，老奴想请求公子，看在陛下自幼孤苦伶仃受尽磨难的份上，体谅一二。”
禹司凤“……”
禹司凤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怀智又说道。
程怀智“陛下她现在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总是逼迫公子，对公子有所用强。”
程怀智“待她明白了，她一定会对公子有所赔罪的，更会好好对待公子的。”
禹司凤深深地对他说道。
禹司凤“你说的故事，很是感人。”
禹司凤“至于你，愿意为了一双好友奉献到这种程度，我也很是佩服，这世间没有几人能像你一样，做到这一步的。”
程怀智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可他还是绝口不提褚璇玑，知道他对那些事仍然是无法释怀，想起当年同样被强迫的韩约，不由叹了口气。
有些事，确实无法强求的。
女帝陛下想要得偿所愿，想要得到他的心，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禹司凤自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塌，朗声道。
禹司凤“这个地方，不适合我，我的心意也绝不会改变的，你们不要白费心机，多费口舌了。”
程怀智怔了怔。
程怀智“公子……老奴还是希望你能三思……”
禹司凤“三思？”
禹司凤讪笑一声，摇头拒绝。
禹司凤“我说得很清楚了，多说无益，送我回去吧。”
三天后，终是到了一年最后的一天，除夕，北乾国举国上下普天同庆。
到处都是噼啪噼啪的充满庆祝的鞭炮声，银花不由皱了皱眉头，在东明，人们也会欢庆着除夕的到来，期盼新的一年的开始，也有燃放烟花爆竹的习俗。
可如今，东明不复存在，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刻，却还置身敌国，感受这种久违了的感觉，心里头实在不是滋味。
今日，正宁侯清榕入宫赴宴，银花本来是想化妆成侍从同她一道混进皇宫，却被正宁侯告知，北乾女帝如今似乎对她有所防范，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她多些耐心等候消息，不可轻举妄动。
其实关于禹司凤身陷北乾国的种种待遇和传闻，银花已经从正宁侯那里了解到不少了，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暗自为他痛心。
她跟随禹司凤多年，岂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虽然他是男子，可他行事作风一点儿都不逊色于掌管权力的女子。
那样一个清高自傲的人，被敌国帝王充入后宫纳为侍君，那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也知道，那女帝必定是手里掌握着什么能威胁他的筹码，才让他至今不敢做出不好的事情。
一听到禹司凤拼死不从，北乾女帝硬是强迫了他的消息，银花藏在衣袖下的双手便紧握成拳头！
她一个人行走在北乾皇都的街道之上，身边俱是擦肩而过的、匆忙回家过年的路人，还有一些追逐嬉戏的孩童们，女孩们手里一根香火点燃挑着的长长的竹竿鞭炮，去吓唬那些胆小的男孩子们。
耳边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银花突然顿住脚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十字街口，却不知道该继续往哪里去了。
再往北，应该是皇城的方向，北乾女帝既然封了他位分，那么今夜子时燃放烟火的时候，女帝会让他露面吗？
而在北乾皇宫祈春苑之内，小荣一张稚气尚存的脸皱得像苦瓜一样，犯了难似的朝仇子良摇了摇头。
仇子良深知此人的固执程度，深深吸了口气，朝着立在窗前，对着漫天星光的夜空久久出神的人道。
仇子良“凤公子，陛下，和另外两位侧君都已经准备好了，也请公子早点很好衣，以准时赴宴，就当可怜下奴才吧。”
禹司凤没有答话，仍是看着南边的方向，今日是除夕，而他真正想看的，是绽放在东明上空的烟花。
这时候，外边有宫人通报。
龙套“永平宫宫人书清求见！”
书清一身浅绿色长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踏进了内室，扫了一圈当中僵持着的几个人，看着那随身伺候的宫人道。
书清“该不是你们几个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周，弄疼过我们公子，所以公子才不愿意让你们上手伺候吧？”
仇子良连忙一脸堆笑。
仇子良“哟，书清说的哪里话？”
仇子良“陛下对凤公子宠爱得很，公子受着这独一无二的宠爱，哪个敢乱来？”
仇子良“我们自是要尽心尽力伺候公子的。”
书清撇了撇嘴，自然不相信他所说的。
书清“若是伺候得好，哪里会是现在这样？”
说罢，也不理会仇子良和小荣，拿过一边宫人捧着的那件淡蓝色锦袍，走到禹司凤身后柔声道。
书清“公子，让奴才伺候你更衣可好？”
禹司凤惊讶于他的到来，转过身问他。
禹司凤“书清，你怎么来了？”
书清轻笑着道。
书清“奴才特地求陛下赐下这恩典，知道今晚他们一定伺候不利，不能让公子满意，就过来了。”
禹司凤皱着眉看他。
禹司凤“你……这……”
书清将手里拿着的衣服抖开，道。
书清“公子不知道吧，这件锦袍，是上君他一针一线亲自为公子缝制的。”
书清“公子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合不合身？”
而后又凑近他，借着衣服的隔挡，低声道。
书清“上君说了，还请公子保重自己为要，办法总会有的，却不急于这一时。”
他又直起身子大声道。
书清“这也是上君对你的一番心意，公子莫要辜负了才好。”
禹司凤顿了顿，叹息一声，心想罢了，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总是拧着也不是办法。
当下便也不再固执己见，由着书清为他换上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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