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凤维持被绑的姿势一整夜,被程怀智解开之后,却还不敢动作,不仅四肢僵硬,还浑身酸疼得厉害。
程怀智和小荣两人一左一右为他按摩活络,麻痹的四肢一瞬间像极了被针狠狠扎刺,十分难受,尽管他咬紧嘴唇,却还是难耐地哼出了声音。
程怀智小心询问。
程怀智“公子,是不是奴才用大了力气?”
禹司凤微微摇了摇头,一夜未眠,又受尽折磨,此刻身体上精神上均是疲惫不堪,双重打击之下,一旦松懈下来,便什么都应付不了,眼皮开始打架,终是被困意战胜,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小荣吓了一跳,惊呼出声,还以为禹司凤晕倒了过去,正不知如何是好,程怀智抬手制止了他。
程怀智“别吵他,他这是累惨了,让他睡会儿吧。”
程怀智“还有,去把衣服拿来,伺候他穿上。”
小荣这才赶忙去将衣服拿来。
禹司凤此时安静地睡过去,小荣依照程怀智的吩咐将衣服给他套上,不知是不是害怕心虚的原因,心里总是想着那把禹司凤藏起来的匕首。
结果精神不集中,里衣的衣结系了半天才给系好,外衣也是套了很久才给他套上,领子上的盘扣,不是扣不上,就是扣错了。
程怀智在一边看着,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皱眉,故意咳了一下,问他。
程怀智“你有心事?”
小荣动作顿了一下,带着些许慌张回复道。
小荣“没,没有啊。”
程怀智眸色深沉地看着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禹司凤总是惦记着逃跑,这小荣怕是知道了些什么,又不愿出卖了他,才会这样做事情失魂落魄的。
程怀智此刻不能提点他什么,提防着会打草惊蛇,不禁暗叹道,唉,小荣啊,你可要想明白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你若是再想不清楚,恐怕日后谁也救不了你。
正月十五以至,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整个北乾皇宫到处挂满了彩灯,一片繁荣奢华的景象。
褚璇玑正在祈春苑里,看着那闷不吭声地、呆呆地坐在窗前的人,见他如今一身北乾国衣饰打扮,似乎跟自己的距离又拉近了这,心里感到无比满意。
其实,北乾和东明的服装整体上还是比较相似的,常服一般是区别不大,真正不同的、具有两国特色的,只是穿在最外边的袍子,和随身佩戴的饰物,这一点在皇族之间表现得更为明显。
可现如今,禹司凤已经是她后宫的侍君了,理论上便是皇族一员,自然要按规矩穿衣,此刻的他,虽然隐藏了部分南方的清雅,却又多了几分北方的豪迈不羁,更是吸引人了些,看得褚璇玑心神一荡。
她抬起手,想要去抚摸他的额头,于半空中又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将手贴在他的前额处。
那一夜的惩罚,应该没把他冻着吧?
虽然伺候他的宫人并没有来向她回报,说他那一夜之后是否身体不适,她却还是放心不下,还是需要亲自确定了才放心。
褚璇玑收回手,安慰道。
褚璇玑“司凤,别不开心了,今天是元宵节,难得的好日子。”
褚璇玑“等今晚晚宴一结束,朕就带你出宫看花灯好吗?”
禹司凤淡淡道。
禹司凤“你还是带你两位侧君去吧,他们会比我还高兴的。”
这里的花灯再美,也比不过东明故乡的一颗小野草。
褚璇玑顿了顿,一想到那两个让她倒胃口的男人,对禹司凤便更是喜欢了。
不过也知道他此时心里不舒服,不再多说什么,只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叹了一声,出了祈春苑。
直到褚璇玑走远了,禹司凤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拿过一条锦帕用力地擦了擦额头,叫过小荣,抱着凤尾琴,迅速往永平宫过去。
柳意欢自从除夕夜的宴席上见过禹司凤之后,到现在一直没见过他, 此刻他突然赶过来,心中了然,先招呼他进了殿内。
支开所有宫人,书清又带着小荣去偏殿吃点心,等候着他们,见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柳意欢这才压低声音道。
柳意欢“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禹司凤“嗯!”
柳意欢严肃地点点头。
柳意欢“准备好了,就要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柳意欢“这个地方,你不能再呆下去了。”
禹司凤深深地看着他,冷静道。
禹司凤“你跟我一起走!”
柳意欢“不行!”
柳意欢低声呵斥,断然拒绝。
柳意欢“能让你安然无恙地脱身已经很不容易了,带上我,动静太大,反而是累赘!”
柳意欢“表弟,听我的,你自己先走!”
禹司凤却摇头。
禹司凤“不行,和宁王合作的那个人,绝不可靠,不能全听他们的。”
禹司凤“那个人唯一的目的,肯定是要颠覆北乾,取代褚璇玑,一旦褚璇玑女帝之位被夺,那人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能留下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柳意欢苦笑,眼神中尽是哀伤凄凉。
柳意欢“我无法再帮你什么,带上我,只会拖累你。”
柳意欢“答应表哥,一定要尽早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了,好好地活着就好。”
柳意欢“也不要想着报仇,也别再记挂着我,忘了这里的一切,寻个隐蔽的地方,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了此一生吧。”
禹司凤见他根本劝不了,开始着急起来。
禹司凤“表哥,别再固执了,跟我一起走吧!”
柳意欢表情很是认真,对他说道。
柳意欢“你听我说,我早已是先帝的男人,身心全是他的,在这里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必再劝我。”
柳意欢“我身体也早已不如从前,走与不走都是一样的,可是你不同!”
柳意欢“你从小向往自由潇洒,一身本领,岂能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受尽屈辱,别说你,我也是不肯的!”
禹司凤心中悲忡不已。
禹司凤“表哥……”
柳意欢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眼圈早已蓄满泪水,无声淌下,却只能用帕子轻轻擦拭,不敢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