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凤和小华只是在凤鸣山脚下的行营周围边走边停，权当散心，到处点满了篝火，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倒是与天上的繁星相映衬。
晚间轻风扑面而来，但并不是很冷，只是禹司凤还是下意识地把披风往上拉了拉，一路上，不时有守卫值班的护卫、时刻忙碌的宫人向他行礼，态度很是恭敬。
禹司凤慢悠悠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小华说着话。
禹司凤“小华，你进宫有几年了？”
小华愣了一下，仿佛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回道。
小华“奴才进宫有整整十二年了……不瞒公子，奴才进宫已久，若是以后能够回到家乡，怕是连家乡话也忘了怎么说了呢。”
小华“离开很久了，忘了，是真的忘了。”
禹司凤闻言，心里一滞，顿时很是伤感，离开一个地方很久，真的会连家乡话都忘了吗？
禹司凤与小华一前一后，静静走在行营之中，小华跟在他后面，为他抱着小水壶。
两个人几乎把大营转了个遍，期间与那些巡逻的护卫擦肩而过的时候，禹司凤偶尔会与她们打个招呼，有时候会停下脚步给予两句体己话，然其实他是一心二用，余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大营的守卫情况、护卫的换班秩序、和出口处人力防卫数量。
当然，他若是有意要离开大营，只踏出一步，马上就会有一对长枪交叉横错在一起，将他拦截在营内。
小华轻声问他。
小华“公子，你是想出去吗？”
禹司凤摇摇头，淡淡道。
禹司凤“就是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褚璇玑“司凤，你要想出去外面走动，朕可以陪你出去的。”
褚璇玑不知何时突然出院在他们两人身后，只把两人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小华躬身行礼，禹司凤则是把头低下。
褚璇玑走近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柔声道。
褚璇玑“不过现在很晚了，你还没用晚膳呢，先回去吧。”
褚璇玑“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才会有精神，朕还可以给你讲一讲，关于北乾各地的风土人情。”
她又揉了揉他的手心，调皮地朝他眨眨眼。
褚璇玑“等日后大局稳定下来，朕就可以多带你微服出宫，领略各地的风景。”
禹司凤被她拉着，跟在她的身后，想摆脱她的手又不敢，又听她突然说道。
褚璇玑“司凤，你的手真凉……”
禹司凤“呃？”
显然，禹司凤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这算是对他的关心？
心中苦笑一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等褚璇玑带着禹司凤离开之后，程怀智便从一旁不起眼的营帐后边出来，让人把所有跟禹司凤有接触、有谈话的禁卫军和护卫都叫来，问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程怀智“他就跟你们说这个？”
听了她们一致的回话，程怀智愣住，皱眉不懂。
一个刚换了班的护卫回答道。
龙套“是的，凤公子就跟小的说这些。”
龙套“他还嘱咐小的，说刚入春，天气早晚温差过大，夜间还是要多加身衣服才好。”
程怀智踟蹰着，挥手让她们下去，围着篝火走来走去，也想不通，这是禹司凤故意为之，以此障眼，还是真心攀谈而已？
程怀智“他也是跟你们说这些而已？”
又问起其他人，见她们都是点头，眉头又是拧起，到底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夜虽然很深了，篝火却还是时刻点亮着，大营周围除了草丛里蟋蟀的鸣叫声之外，便是巡逻军来来往往的、轻轻的脚步声。
禹司凤睡得很不安稳，不知为什么，夜里醒了很多次，翻来覆去的，以至于睡在身边的褚璇玑也跟着一夜无眠，次日还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
尽管还是困意满满、哈欠连天，褚璇玑早晨还是按上早朝的习惯起身，动作小心地为枕边那个到了天快亮才睡着的人，掖了掖被角，才穿衣下地。
禹司凤的睡颜很乖巧温和，褚璇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低下头，在他冰冷却柔软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这才出了营帐。
营帐外，程怀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褚璇玑出来，便要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褚璇玑“嘘……”
褚璇玑竖起食指抵在嘴边，让程怀智不要说话，回头掀起帐帘朝里面看了眼，见禹司凤眉头醒过来的意思，才将食指横着往旁边指了指，悄声道。
褚璇玑“到那边的王帐说话，别吵到他了，他一晚上都没睡。”
程怀智抽了抽嘴角，又欣喜又好笑，他们的女帝陛下何时会这么关心人了？
王帐，是褚璇玑临时处理公务的营帐，是大营里最大的一个。
两人进了里边，程怀智便把暗卫收集到的情报，一直汇报给褚璇玑。
褚璇玑懒懒地扶着额头，撑在桌子上，听完，倦倦道。
褚璇玑“嗯……只要没出什么纰漏，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可以了。”
褚璇玑“大坑已经挖好了，里面朕又摆满了金纸，等着那老狐狸往里掉进去就可以了。”
她沉思了片刻，又严肃道。
褚璇玑“对了，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好禹司凤，朕怎么感觉右眼皮老是再跳，只怕会发生什么事。”
程怀智一笑。
程怀智“陛下，你是喜欢上他了吧？这应该是属于过于紧张了。”
嗯？
褚璇玑闻言，立马坐直了身体，好像也不困了，翻了翻眼睛想着怎么反驳程怀智，却发现他好像没有说错。
褚璇玑“呃……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了吧……”
褚璇玑“朕也说不好到底算不算是对他的喜欢，但是，朕就是觉得如果他不在身边，朕就会觉得孤独。”
程怀智“陛下能想明白最好，他那样清高自傲的人，若是能够以礼相待，将他招降，他必会以德报怨的。”
程怀智“如果他重新能有用武之地，他会心甘情愿留在陛下身边的。”
程怀智耐心劝说，不希望褚璇玑再错下去。
其实，他刚开始，并不赞同将禹司凤被纳为侍君，尽管他是男子，可他的才能比很多女子要杰出得多，这样的人，感情上的事情必然不会愿意被人强迫的。
所以，就算褚璇玑不爱听这种话，他也不得已给她说明白一些，希望她能够趁早回头，要让一个喜欢的人喜欢上自己，不仅仅只有强迫这条路，还可以用鼓励他的方式、让他能够继续发光发热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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