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子良半夜睡不着,便走出自己的帐篷乱逛,看到前方是禹司凤所在的营帐,出于心虚,他想着还是去别的地方转悠吧。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黑色矫健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直奔大营后面的山坡处。
难道有奸细?
仇子良心下一惊,想到如今时局紧张,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是自己能发现什么,说不定还能记点功劳。
如此想着,他便小心地跟了上去。
每每到了夜里,营地到处都点燃了篝火,然而大营后面的山坡偏偏背着火光,虽然此时到处谨慎小心,可这地方却是个不被注意的角落。
仇子良加紧脚步跟上前面的人,火光中,他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大吃一惊。
仇子良“凤、凤公子?!”
禹司凤也没料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碰上仇子良。
他从来到凤鸣山开始,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这里的地形,更是借与人比武为由,让褚璇玑给了他这一身禁卫军衣服,从而更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他心思缜密,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一个机会,他把逃跑路线和时间都计划好了,本来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不料这奴才半夜不睡觉,还四处乱走,撞见他的行踪,正犹豫地站着与他大眼瞪小眼,仇子良便颤抖着开口了。
他一看到禹司凤这身打扮,还蹑手蹑脚地跑到这里来,粗略一想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仇子良“公,公子……你,你是想要……逃跑吗?”
禹司凤见他看穿自己的目的,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又被褚璇玑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仇子良撒开腿就往回跑,然他哪里比得过会武功的禹司凤,没踏出几步,就被禹司凤擒住了。
仇子良本就是个普通的宫人,之前能那么折磨禹司凤,都是因为褚璇玑的命令,和禹司凤被下了药的缘故,而现在,禹司凤只是施展轻功,几个跳落,便来到他的身后,出手如电,自背后掐住他的脖子。
仇子良一被制住,就拼命地挣扎起来,大张着嘴,想要呼救,声音却是想蚊子一般低沉暗哑。
仇子良“来,快来人啊……”
仇子良“凤,凤公子……要……逃跑……呃咳……咳……”
只是他并没有办法喊人来救他,禹司凤的手一用力,咔嚓一声,便把他的脖子拧断了。
禹司凤一直很恨他,痛恨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尽管如此,却也没拿他的尸首泄恨,再说了,当下还是逃跑要紧,赶紧悄无声息地把仇子脸的尸身拖到一个营帐的后面,随便扔下,这才松了口气。
他匿身于背着火光的营帐后面,偷看着前营的一切,那些禁卫军还在井然有序地巡逻着,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
他早就知道,今夜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巡逻的人才会大多被调到前面去,这边才会疏于防范,给了他可乘之机。
后面,是一个半高山坡,黑压压的,看不清底下的一切,可一想到,只要能脱离褚璇玑的掌控,不用再回到那个牢笼里,不过翻一座山而已,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他微微平复了下心情,又开始往后山跑,开始了自己的逃亡。
走了大概有一注香的时间,他突然感到腹部又开始不舒服起来,稍微一动就疼痛,他扶着一棵树,正不断喘着粗气,却没发现后背的阴暗中,有一个人悄然来到他身后,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反剪于身后。
禹司凤猛然一惊,一时的疏忽居然被人抓住,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暗道莫非老天也不帮他,才出来没多久,就又要被抓回去了?
那人手上十分用力,好像怕他跑了一样,膝盖抵住他的腿弯处,紧紧被按着贴在树干上。
禹司凤感到腹部又开始一阵又一阵地难受起来,胸口处也很憋闷,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又将那来自胃里的灼热之感压下去。
身后那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特意把嗓子压得很低很低,问道。
龙套“你不舒服?”
龙套“听着,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为难你,若是你敢耍什么心思,引人注意,就别怪我要你的命!”
禹司凤权衡了下,便虚弱地点头表示答应。
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这里离凤鸣山大营不远,若是发出什么动静把人吸引过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人问他。
龙套“告诉我,被你们女帝陛下囚禁起来的禹司凤,如今在什么地方?”
禹司凤心中一惊,眼睛顿时精明起来,也哑着自己的声音问。
禹司凤“你找他?”
那人不耐烦,又扯了扯他的手臂。
龙套“问那么多干什么!知道的话就快老实交代!”
说完手更用力收紧,疼得禹司凤哼了一声。
禹司凤眼睛转了转,忽然摇头一笑。
禹司凤“你要找的人,已经逃走了。”
龙套“什,什么?!”
那人对这个回答是意想不到的,不由低声重复道,心里更犯了愁,一时间手下不自觉松了劲。
禹司凤则是瞅准了时机,猛地回身,将自己的手从那人双手里解脱出来,而后又打出一拳,趁那人弯腰吃痛的时候,把尖利的簪子抽出来,抵在那人的喉咙上,冷冷道。
禹司凤“换我来问你吧……你是何人?”
那人脸上蒙着一条黑色布条,只有一双丹凤眼露在外面,眼中闪着惊讶的光芒,暗道自己怎么如此大意,居然反被人抓住。
她正琢磨着该如何回答禹司凤的话,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将天上遮挡住月亮的黑云吹走,洒下清冷的月光,她看清了面前人的脸,瞬时大喜道。
烟织“师兄!是你!”
声音也不再刻意压得很低,而是一个明亮喜悦的女声,禹司凤怔了怔,难道是……
那人也不怕禹司凤手里握着的簪子了,激动地握住禹司凤的肩膀。
烟织“师兄,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烟织“我是烟织,烟织啊!”
说罢,又激动地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张禹司凤无比熟悉且思念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