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昌殿的配殿里,此时只有程怀智和禹司凤两个人,一个表情淡然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一个,则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程怀智知道禹司凤明知道有人下毒害他,却还是不顾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喝下了堕胎药,十分痛心道。
程怀智“公子,这一次,奴才是真的很佩服你,佩服你够狠心,也将你的恨意看得一清二楚了。”
程怀智“你是真的想要绝了陛下对你的情谊,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可奴才还是那句话,公子死了,确实可以一了百了,可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人又该如何呢?”
禹司凤安静了片刻,终是轻笑出声。
禹司凤“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白费唇舌。”
禹司凤“我要你告诉我,小华去了哪里?”
程怀智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深深地看着禹司凤。
程怀智“小华心术不正,两次下毒谋害皇嗣,罪无可恕,当处五马分尸之刑。”
程怀智“陛下念在他伺候公子的时候,还算尽心尽力,开恩留他一个全尸,着人杖毙。”
禹司凤大惊,猛然睁大眼睛。
禹司凤“是小华他下的毒?”
程怀智见他的惊讶不似做假,便了解他知道有人下毒害他,却不知道凶手是谁。
便点头道。
程怀智“不错。还记得刚开始调过来伺候公子的小荣吗?”
程怀智“他是小华的亲弟弟,因为公子当处私藏利器,有与陛下交恶,他知情不报,受到牵连而死,他作为小荣的哥哥,岂会不恨?”
程怀智“小荣的干爹,同样也是小华的干爹,当年他们两兄弟进宫初期,幸得有他照顾,可他也同样受了牵连死去,这让他恨意更深。”
程怀智叹息一声。
程怀智“当时,公子从凤鸣山逃走那么多日,陛下为了能够在未来挽回公子的心,没有怪罪小华,和那家收留公子的农户,这才保下一命。”
程怀智“哎……公子不顾念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可是小华如今命在旦夕,公子真的忍心,袖手旁观吗?”
禹司凤眼神闪烁,而后坚定道。
禹司凤“带我去见他。”
他坐直了身体,想要躬身去穿鞋,却因为如今肚子浑圆如西瓜,动作起来很是不方便,而够不到。
程怀智蹲下身子,为他把鞋子套上去。
程怀智“人如今就在左配殿那边,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此刻,奉昌殿左配殿的小院子里,就像一个刑场一样,褚璇玑坐在侍卫为她搬来的红木椅上,脸色铁青,吓人无比。
手上虽然端着茶碗,却没有喝下一口,抿着唇狠狠咬牙,冷酷地看着行刑的人高举着廷杖,又狠狠落下,等着她们过来向自己通报,罪奴小华已被杖毙。
褚玲珑则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打着呵欠,望着没有一丝亮光的天空,心中感叹。
一夜了,整整一夜了,为了找出凶手,这里就没消停过。
之前被叫过来审讯的宫人们,此刻全站在一旁,身上脸上俱是伤痕累累。
这些负责各种各样差事的,倒霉的宫人,没有一个不跟着遭殃的。
许是这样的酷刑逼供持续了太久,小华不忍心看那么多共事的同伴因为他而被牵连,最后,他终于站了出来,承认一切都是他做的。
包括上次在蜡烛里掺进砒霜的那件事,都是小华他一个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