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女很快被程怀智抱过来,嘴里依依呀呀的,一进寝宫就闹着下地,蹒跚着由程怀智领着往里走。
程怀智“太女给母皇、父后见礼啦!”
程怀智笑呵呵地,逗着小孩,偏那小孩只眼睛直直盯着禹司凤,不理其他人。
龙套“父……后……抱抱……”
小家伙向禹司凤伸手嫩藕般白皙的小胳膊,撒娇着求抱抱。
褚璇玑“哎呦,你父后啊,才生了小弟弟不久,他可没力气抱你,还是母皇来吧。”
褚璇玑不顾小孩的不满,把小肉球抱起来,举了两举,这才搂在怀中亲个不停。
禹司凤看着那对母女亲热,傻傻地笑着,可能是觉得累了,想靠着床头,不想竟是极不方便。
好在程怀智眼尖,过来扶着他,慢慢挪动,给他后腰垫了几个大软枕。
而后安荣说道。
程怀智“凤后要做什么,吩咐老奴就是。”
禹司凤也只是嘻嘻傻笑,未言语,目光依然不离那对母女。
程怀智细细观察一阵,心里由衷欣慰,褚璇玑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这多亏了这位凤后啊。
……
禹司凤“不要……杀了我……不要、折磨我……”
这晚,禹司凤突然不对劲起来,闭着眼睛,满头大汗,口中含糊不清地呓语。
褚璇玑没有喊人,只是自己下了床,拿了烛台过来床边,颦起眉,担忧之色尽显。
禹司凤每日必服一碗药,从未间断过,至于效果如何,外人看不出来,不过褚璇玑还是有感觉。
他白日里,变化不大,偶尔会莫名紧张,焦虑不安,但入夜后,症状却很明显。
褚璇玑发现他隔三差五,便会噩梦萦绕,从断断续续的呓语中判断,梦中该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为此,褚璇玑曾问过褚玲珑,褚玲珑给她解释,其实,过去的事情,禹司凤未必就真忘记,不过是那次死里逃生,毒素侵脑后,对他脑子损伤太大,令他健忘而已。
也就是说,他可能才想起什么,因为无人帮他巩固这段记忆,他很快就会忘记。
如今他能记住的东西,是因为时时有人提醒他,令他强行记住。
但是梦境,是任何人无法控制的,但他醒来后,他自己可能拥有的是零碎的画面,再无人提及,也就很快忘了。
最后,褚玲珑更是确定,他服的那个药,尽管恢复起来很慢,还是起了一定作用。
等到他渐渐平静下来,复又入睡了之后,褚璇玑这才为他拭去汗水,又帮他换了干净的里衣,把人轻揽入怀。
她一面像哄孩子那般轻抚着,一面小声安慰。很快,怀中的人睡得熟了,还拿脑袋在她怀中拱了拱,寻个舒服的姿势,踏实地睡去。
听着怀中人呼吸趋于平缓,褚璇玑略松口气,数不清多少个夜晚是这么过的了。
她问自己,累吗,最后却只是苦笑摇头。
这是朕欠下的,就该朕来偿。
唉……
褚璇玑叹息一声。
少年时期的一场邂逅,无知懵懂了那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先陷了进去,赔尽了感情。
因为所谓的恨,以至朝思暮想,时刻牵挂于心。
充满雄心抱负、为自己出气,这样幼稚的理由,如今想来是多么可笑。
将他伤害至深,如今真正拥有此人,却无论也没有拥有的喜悦。
俊逸超然的禹司凤、心思缜密的禹司凤、武艺高强的禹司凤,统统不在了。
这,大概就是上天对朕最大的惩罚,人世间,无论何人,有一得,必有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