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寂静而又空旷,只有一棵巨树伫立在这,它缓慢落下的叶子打破了这个空间的静态。
他醒来看见自己在一颗巨树下,头顶的巨树枝叶繁茂,树枝犹如蛟龙般粗壮,不知何处的风吹来,头顶的树叶如暴雪般落下。
他知道这是世界树,又到这里来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睁眼就看到它了。
四下寂静无声,就像是在辽阔的宇宙中,除了头顶如暴雪般落下的树叶带点沙沙声外再无其他所有,所有的东西都像死去了一般。
男人的脚边放着一把出鞘的日本长刀,刀身泛着的寒光似乎是述说自己的杀气有多浓,不过男人还是把它捡了起来拿在眼前仔细看了起来,他貌似见过这把刀,但忘了在何处见过,好像是脑海中突然涌出了关于它的记忆。
“你来了?”在这死寂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像是死去多年的人突然开口说话。
拿着日本长刀的男人被这个声音刺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寻声望去看到了说话的人,那个人确实像一个死人。
他站在离男人很远的地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显得身材更加消瘦,如同干尸,头上戴着兜帽盖住了脸,而最显眼的是他那永燃的紫金瞳孔,那个人站在如暴雪落下的世界树树叶下巍然不动,像一尊石像。
两个人遥遥相对谁都没有再说话,面前像是隔了无尽的岁月长河一样。
“你是谁?”拿刀的男人还是先开口了,他忍受不了这种沉默。
但那个人没有回答,但那紫金色瞳孔却一直看着拿刀的男人。
拿刀的男人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他好像知道那个人是谁的……那不是人,它是神,命运奥尔劳格,诸神王座之首。
拿刀的男人在这一瞬间什么都想起了。
他回到了自己十二岁那年,那时他小学六年级,父母答应他今年暑假带他和他妹妹去游乐园玩,想玩什么游乐设施就玩什么,只要他们两兄妹开心。
那天他们一家人出去,他们兴高采烈的说着走着,他看见了当年那个小小的自己,但第一眼他居然没有认出来自己。
他跟在他们后面,他们看不见他。
男人知道,他没有说话,只是跟在那家人后面,看着他们一家四口说说笑笑。
可突然间他的眼前就只剩一家四口的妹妹了,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哪去了,而妹妹在的场景变成了公交车内,尸体横陈,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似乎要吞没这个世界。
然后场景变成了公交车外,妹妹背朝天躺在地上,她睁眼看着自己,一个男人撑着伞用刀刺穿了妹妹的胸膛。
可男人脸上却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心隐隐作痛,是因为见不得一个生命死在自己眼前么?
“你在看吗?”撑着伞的男人说到。
“你一定在看,不过你应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对吧?”
“你甚至忘了这个死去的女孩是你的妹妹。”
男人不确定那个打伞的家伙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会想起来的,醒来时你会想起一切。”打伞的人继续说,他从女孩的背里抽出了刀,暴雨很快冲掉了上面的血。
它泛着寒光回到刀鞘中,而那寒光却穿过雨幕进入了一直旁观的男人眼中,一股愤怒突然涌了上来,他现在居然想杀了眼前这个打伞的家伙,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可他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走不进那个雨幕中,他们之间似乎隔了很远的距离,他每前进一步那个场景就离自己远一步,然后他开始狂奔,可那个场景也开始狂奔。
就像夸父逐日一样,即便到死也追逐不到落日。
男人精疲力竭的摔倒在地看着它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就像夸父死前还看着太阳一样,他眼里满是不甘。
可无论怎样也没办法了啊,拼尽全力也无法做到的感觉就是这样,就像是宿命安排好的一样。
宿命,是最无解的,一个人尽力做到的也敌不过宿命随意的安排。
他耳中的雨声更大了,那些雨也好像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