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凌云峰的主殿内。
正中央是古檀木制成的座椅,花纹古朴而庄重,座椅的两旁分布着其他的长老椅。
掌门晏清正端坐在高座之上,听着殿中的弟子汇报自己的修炼情况,以及对仙门大战的准备。
他如今已是三百岁的年纪,因着修炼的缘故,容貌并未像平常的凡人那样完全老去,虽是头发花白,却独有一番清风道骨。
那个通报的小生来时,他正在与殿中的弟子交谈着。
见有通报的人前来,他停下话,问道:“图南,有何事前来通报?”
叫做“图南”的弟子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手书拿出,对着他说:“回掌门的话,山下有二人自称是应星阁的弟子,说是受他们阁主所托前来与我凌云峰进行修炼道法的交流,这是他们阁主亲手写的手书,请掌门过目。”
晏清看了那地址以及他手中的手书一眼,说道:“呈上来吧。”
那弟子听言,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将手书递予他。
晏清接过手书,打开一看,其上写着:“晏清掌门,见字如晤,音问久疏,抱歉良深,阁下安好否?今听闻仙门大战即将举行,昔日应星阁与凌云峰两派一向交好,今我应星阁便派出了门下较为器重的两名弟子前来凌云峰,想向贵派讨教修炼的术法,望掌门给星也个情面,让我那俩弟子在贵派历练一段时日,他日,星也定当亲自登门拜谢阁下。”
晏清将手书合上,问那前来通报的弟子,“那两位自称是‘应星阁’弟子之人现在何处?”
“回掌门,那两人现仍在山脚下候着。”
晏清又看了手书一眼。
手书确实是那应星阁阁主星也亲手所写无差,星也与他也算是略有交情,他的字迹自己也算认得。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事,星也这人一向是不问世事,连他自己门派的大事都极少去管,又为何在今日因着两名弟子前来凌云峰历练便亲自写了手书?
心里虽是疑惑,但晏清也未敢怠慢,毕竟这封手书也表明着应星阁对山下这两名弟子的器重。
“那你快让那两位弟子前来主殿。”
“好的,掌门。”
“记住,别怠慢了人家。”
图南点头退下。
看掌门的意思,那两位确实是应星阁的弟子,他加快了脚步赶去山脚下。
此时的山脚下,奕玦仰头看着凌云峰,一种物是人非之感涌上心头。
他看着面前凌云峰弟子身上那身熟悉的门派服饰,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之前还在这里修炼的自己。
不过当时的自己,是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同样是门派中最为器重的弟子,无论是服饰还是其他,都与一般的弟子有所不同。
他忽然很想问一问这位凌云峰弟子,近些年来,凌云峰可有大的变动,掌门师父和一些长老师叔可还安好,门下的弟子可都有刻苦修炼。
可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这些是万万不能问出口的,也知道面前这个看门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
他在心里自嘲一声,仰头望向没入云层的山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朝华感知到这声叹息,侧过头看他一眼,见他眼神中有怅然,便知他这是忆起了往事。
确实啊,他在人界的一切,确实称得上是明净恣意,少年得志,资质过人,又得恩师倾囊相助,修炼的道路上可谓是一帆风顺,所以他感怀着发生在凌云峰的往事,又何尝不是在怀念那时的自己。
少时荣光,承众人之望持剑修炼,骨子里有从未掩饰的傲气,洒脱坦荡少年郎。
或许是因为神元共生的缘故,奕玦的情绪有时也会牵动着朝华,此时的朝华,明显能感觉到奕玦低落的情绪。
她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奕玦的肩膀。
奕玦侧过头冲朝华笑了笑。
这时,那位前去通传的弟子赶来,见到奕玦与朝华二人仍在原地等待,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行了个礼:“在下不知应星阁的二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望阁下莫要怪罪,掌门现在正在主殿等候二位,二位且跟我前去见我派掌门。”
奕玦点头,“那就劳烦道友带路了。”
朝华也跟上前去,跟着这个弟子的脚步前去凌云峰的主殿。
走在熟悉的路上,奕玦一直在控制自己,他装作不熟悉的样子,四处张望,时不时还会指着一些地方问一问那个带路的弟子那是何处。
那弟子都会一一向他详细解答,像是唯恐怠慢了他。
他听后都是抿唇一笑。
一切都还是这般模样,他在时是,他走了,还是。
朝华与奕玦并肩而行,也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奕玦脸上清浅的笑意,她的心里愈发坚定了自己的那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