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元期

掌柜的所思所想，楼上四人并不知晓。

银烛燃起，杨裕谦忽然道：“郭贤弟，杨某认为，那位段少侠所说的并非是空穴来风。”

　“杨兄这话指的是？”郭湛挨着齐思淼坐下，不解道。

“段少侠曾疑心武林盟主陆文华有问题，依愚兄看，确有根据，”杨裕谦道，“前些年，江湖之上尚有关于陆文华仁德宽厚的传言，可这两年以来，陆大侠却像是人间蒸发般没了动静，反正自泰山论武以来便没人见过他。”

“包括最近的少林分寺灭门，陆大侠并未出手干预，借口是聚元期身体不适，”杨裕谦道。

“聚元期？”郭湛木然道。

“嗯，”杨裕谦颔首，“传言，一部分习武之人会有聚元期，也就是浑身气力聚于心脏。这期间练武之人不能调动内力，战力较平时要弱上不少。需要闭关休息，全身心与内力相融。男子初次聚元期应该是在二十岁，也就是方及弱冠的年纪。女子鲜有出现聚元期的情况，若有聚元期，一般在及笄之年。”

“杨兄怎知道得如是清楚？”郭湛问道。

杨裕谦有些尴尬，只好以苦笑缓和气氛：“乃家父所传，不过……家父说过，在江湖中向他人问起是否有聚元期是极其失礼的，毕竟聚元期是练武之人的绝密。”

杨裕谦对于聚元期的了解皆源于父亲杨胜，皆因杨胜正是拥有聚元期的武林人。杨胜对于自己聚元期的消息封锁得很紧，除却杨裕谦和夫人赵玉华外，再无旁人知晓。旁人也非是没有——杨承宗或许还算一个。不过当时仅有四岁的他，约莫早已记不清了。

杨裕谦未行冠礼，还不算完整的成年男子，只是年纪到了。在二十岁的四个月里，他并未觉得身体有何异常，大概是属于没有聚元期的武林人。

至于为何武林人对于聚元期闭口不谈，原因也简单：便是惧怕在聚元期之时被仇家寻来，到那时手无缚鸡之力，该拿什么抵抗呢？

“聚元期武林人身体较以往虚弱是绝对的，当然像陆大侠这般江湖中的顶级高手，身子如何虚弱也非是吾辈堪比的。”杨裕谦道。

“话是这样讲来，但别人未必就没有非分之想，”蓝敬道，“陆大侠身为武林之主，怎不懂这样浅显的道理？”

“暴露聚元期，对于他没有好处，除却是声东击西，”齐思淼打了个哈欠，神态惺忪，“这一系列的灭门惨案若真是他一手策划的，江湖上便没处说理去。”

郭湛抬眸，见纤薄的窗纸些微发亮，知是欲要破晓，道：“各位兄长，之前野外的那两人应已经回本派请救兵去了，按小弟预算的时间，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他们就会再回来。”

齐思淼右臂一环他肩膀：“怕他作甚，他来一个，咱们便收拾一个，还要长残兵败将的志气不成？”

　郭湛没做反抗，语气有些悲凉：“若真如师兄所言，那也没甚可惧，小弟是怕那二人将消息传扬出去，毕竟……杭州碧树林一战，小弟将整个昆山魔教得罪透了，一旦暴露行踪，必然引来追杀。尤其是不能把那位给引出来，我一个后生晚辈尚招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