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勉力握在手中的酒壶跌落,一丝尘土溅起,又瞬间消弭。
怀中的人也如同那些飞扬的尘土一般,化作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如果不是伍洱灵的手还虚托着什么似的停在半空中,恐怕伍洱灵都会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被她抱着的人,都只是错觉。
逃了。
她真的无法被原谅吗?
伍洱灵呆立在原地,并未试图去寻找。
另一边,瞬移离开,刚回到歇脚处,白浅动作一顿,宛如被什么力量束缚住了一般停滞在那里,眼眸瞳孔急剧扩大、涣散。
白浅嗯!
白浅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痛苦的捂住头,只觉得房间中陡然寂静,安静的是剩下耳中轰鸣。
仿佛是警告,也是无能为力的最后的反击。
时间过了许久,亦或者只是一瞬而已,白浅却仿佛在这一瞬中受到万年极刑一般,身体忍不住颤抖着,身子紧绷的仿佛下一瞬就要破碎。
眼前闪过那人站在树下,仰头看她,风一起,缀在枝头的桃花争先恐后地落在她肩头,柔柔俏俏。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白浅的面容惨白的吓人,额间尽是汗水,眼睛却亮的出奇,从一开始的涣散逐渐越来越亮,最后竟难以自制的笑出了声来。
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笑到咳嗽,笑到胸腔跟着颤动,只因她得到了意外之喜。
白浅姐姐没有丢下我,她回来了......
可滚热的眼泪却从眼眶流出来,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汇集成难言的苦涩,白浅捂住脸,嘴里喃喃道。
声音轻的仿佛只要一阵风吹来,便会揉碎在风中,再也回不来。
她还是那个白浅,却也不完全是那个白浅了。
她突然又想到了在东荒俊疾山的日子,凡间的繁华热闹,山脚下村民们质朴的笑脸,城里的千般万种,以及......她,一一在她脑海里浮现。
那些日子,是她人生中度过的最轻松最惬意的时光,没有烦恼喧嚣,没有无止境的琐事,也没有压在肩头上责任与担当。
白浅姐姐......果然还是姐姐。
白浅不知道联想起了谁,笑意消散,声音几近咏叹。
她回身拉开房门,看向出现在院中的人,她现在像只误入陷阱的兔子,猎人拿自己当引诱的诱饵,她根本没法逃离。
她凝视着伍洱灵,仿佛第一次认识了她。
她也是尝过一次离别痛苦的人了,只有失去过的人才明白,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那一瞬间有多痛苦,再次获得之后想要永远留存的心就有多迫切。
在真正经历过失去之后,人才会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要伍洱灵。
这一次,她只要伍洱灵。
她奔赴而去,扑入了来人的怀中。
白浅姐姐,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
伍洱灵接住了白浅,手掌轻抚着白浅的头,白浅埋在她的脖颈中有些哽咽,声音闷闷的有点听不清。
刹那间,伍洱灵自责愧疚的心开出一朵花来,心坎里是一个灿烂的艳阳天,风很温柔,日光也和煦。
伍洱灵我知道......
她的眸子清清亮亮的浸满喜色,她抱紧了怀中人,感受着她颤抖的身躯,脖颈间的湿润感,伍洱灵同样哽咽着道。
伍洱灵我也爱你,美人。
一直都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