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五年前的那个傍晚,是我与奈雅刚刚相遇的时候。
那天我走在大街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悠闲地散着步。我喜欢散步,尤其是一个人在一些人多的地方,这既热闹,也不至于太过吵闹。
我看到一个女人在球场上打球,硕大的球场上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打球的样子很可笑,蜷缩着身子往前倾,拿着球拍的手也像只机械手一样不太灵活。
那时我只是从她身边走过,这便是我们相遇时候的全部情境了。
第二次与奈雅邂逅是在五年前的某个夜晚,那时我已知道她的名字。
当时天已然蒙蒙黑,下着些牛毛细雨,路边的树叶沾满了雨露,在与微风的拥抱中轻轻摇曳。街上的人烟并不多,行人骑车很快,身披雨衣的黄袋鼠一只接着一只的从我眼前掠过。
看眼腕表,时针指向六点,我那额头冒了些汗液,双脚自觉的摇晃起来,不知道这个时间还有没有公交。我想抽烟,并下意识的做出了夹烟的动作,两根手指摸了摸我的厚嘴唇才发现自己没有抽烟的习惯。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没错,就是在我摇头晃脑的时间里发现了与我一同等车的人,事实上也不过离我五厘米远,而我此前竟全然没有注意到她。
我想过去搭话,问她今天的公交还有没有,或者是些其他的事情,诸如生活上的一些小事。
当我思索如何同她搭话的时候,那女人竟朝我走来,我看着她的脚步由远及近,慢慢的像我移过来,仿佛空中有只无形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因为在我看来她走路的姿态俨然完美,那就像是专门走秀的模特一样。
可惜这场秀却并不是走给我看的。
“奈雅!”我的身后传来一声高喊,紧接着那位叫奈雅的女人便从我身旁擦肩而过。
“哎呀,淋湿了吧,快,我给你擦擦。”
“没有啦,我在站牌底下等车,淋不到哦。”
一个胖女人弯着腰给奈雅擦着身上的雨水。
不久来了辆黑色大众牌汽车,司机露出一只胳膊来朝着她们招手,胖女人便扶着奈雅要上车。
奈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看向了我,说:“那个你也是来等公交的吧,这个时间平时是有车的,大概因为天气原因吧,司机迟迟不肯来。”
她挠了挠头又说:“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奈雅苦笑了一下,“下雨了……”
“啊,对呀对呀,要不我们送你一下?”胖女人也插了进来说。
雨下的愈发大了起来,滴答滴答的像是滴进了我的心里。“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不知何时奈雅突然走到了我跟前,她拉住我的手径直走进了车里。胖女人仍然跟在奈雅后面。
突如其来的“惊喜”给了我当头一棒,有两分钟的时间我都老实的待在车里一言不发。
奈雅也不说话,她靠着车窗户看着外面,眼睛久久的凝视着大千世界。
不知是不是我俩太过安静需要活跃些气氛,坐在前排的胖女人和司机反而聊了起来。
“晓楠,上次去的那家烤肉店怎么样,好吃吗?”
“嗯哼,也就那样吧。”她托着下巴朝后扭了扭头,“奈雅觉得怎么样。?”
“挺好吃的。”
“那明天咱们再去搓一顿。”司机看着晓楠对奈雅说,“明天晓楠过生日。”
晓楠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你小子识相。”
“算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奈雅头斜靠着窗户,“最近真的好累啊。”
晓楠说:“走嘛走嘛,你放心,绝对不会碰到那个讨厌的李至远的,要是真的碰到了我就让我家的宝藏打残他。”晓楠的胳膊在狭小的空间里紧紧搂住司机的脖颈,“宝藏他可是省跆拳道冠军,打他个李至远那不绰绰有余?”
奈雅说:“看看吧,明天再说。”她苦笑着,“别对我抱太大希望,兴许明天我去不了呢。”
晓楠说:“你一定要去哦,咱俩可是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晓楠撅着嘴埋怨到“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跟阿姨说嗷。”
过了许久,我喊司机停车,我说:“到了到了,这就是我家。”
司机诧异的看着我:“不是吧?你家就在烤肉店后面啊。”
晓楠打起了我的算盘:“干脆明天你也一起来吧,正好陪着奈雅。”那眼神分明是威胁似的瞅着我,叫人拒绝不了。
“啊这……”我心里又是一咯噔,“这不太好吧。”
“好,很好,好极了。”司机也插进来,“快,鼓掌”司机的胳膊肘与晓楠的碰在一起,晓楠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啊,对对对,好极了!”
她说:“那就祝我自己生日快乐!”晓楠笑起来时眼窝是陷进去的,离近了看倒真有些诧异。
这俩人的“外星人语言”属实把我给弄糊涂了,不知道奈雅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她也很快的鼓起了掌,那眼神里藏着的分明是苦笑。
于是我也附和两位戏精,陪他们演着戏鼓起了掌,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庆祝晓楠过生日还是庆祝我去参加这生日派对。
下车时原本大雨倾盆的天气渐入佳境,雨水控制在不多不少的中间地带,我同奈雅她们挥手告别倒显得很应景。
只是奈雅还不知道我名字,我想她很快便会知道的。
下雨时最令人懊恼的便是爬楼梯了,这时小区物业便会把电梯停掉,为的是防止降雨带来的电梯故障。
一只鸟从我眼皮子底下掠过,顺着它的视线越飞越高,最终停在了我的卧室窗户口,足足有十二层高。
走到六楼的时候我看到楼前的海底捞的招牌灯亮了,事实上每晚它都会照常亮起,以提醒我的肚子晚餐铃响了,该进饭了。
我又想,奈雅现在在做什么呢,吃饭了吗?那个外表高冷的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