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所作所为实际上违反了祖师定下的不得融合卦法的规矩,尽管行事十分隐蔽,还是被抓住了端倪。
剩下的五人暗中召开了一次执掌者会议,这次唯独排除他在外的会议不用想也知道内容是商议如何针对他。
所以他只好孤注一掷,派出赵霆雷去张家村取那本雷书。他也知道对方取到的几率不大,但这也不重要,红石碎块已经放在了他身上,只要赵霆雷能接触到雷书那红石便会记下一切,最后他赌赢了。
损失了一具涅盘体,真身早已在两天前就离开了取卦山,一路向南疾行向三河镇。因为他的研究仅凭自己是无法完成的,所以他找上了一个愿意支持他的组织,直到自己完全离不开那个组织后,那些人才告诉炎烧天,他们从属于南方皇朝,背后的人是那位流云将军云永。
这便是他不得不叛逃的原因。
身为太一皇朝第二大教的一名执掌者,暗中勾结邻国将军,破坏取卦山祖师定下的规矩。
他不叛逃的话,事情败露后先不论自己的研究能否继续,首先带给取卦山的就会是太一景和帝无休止的猜疑,毕竟,取卦山是太一境内唯一有着辖地的宗门!
太一皇朝的元始皇死前留下遗旨,其中有诏:
取卦山乃朕之良辅,可立于国教太一之道之上,今吾特旨其周圆封三百里地,三十三万八千顷地同其间百姓皆划于其治下。
吾以一国之运加持其上,国旺山兴,国败山倒,反之亦如。若取卦山不行为害皇朝之事,则太一与其共生万年;若取卦山祸乱太一,则其上国运逸散,可举国之力讨伐。
炎烧天叛出了取卦山,但他只能如此,取卦山必须坚持自己忠于太一的模样,勾结邻国将军的他若不以叛变方式离开恐怕只会给取卦山带来莫大的危机。
在外面这一年,他大部分时间是虚弱地躺在床上养伤,不过他也想明白了许多事。
比如,太一皇朝说是将国运加持在了取卦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想将那八个先天卦数绑在自己身上。而且,取卦山和皇朝同持国运,皇朝可以因为取卦山祸乱太一,国运逸散而讨伐之,取卦山却没有不能因为皇朝迫害自己而反抗。元始皇如此巧妙的布局,使得常人难以看清它的本质。
最后让炎烧天还没想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洞察秋毫如祖师,为何会答应元始皇如此过分的要求。若是以势压人,也不可能,在当时论起地位来,非凡近仙的祖师可是比起那个新立的小皇朝皇帝强势无数倍。
为何……
他又一次思索起来,凭着自己所知的那一点真相,试图拼出接近五百年前的古史。
从炎烧天所在的暗室离开,这个位于日曜部群落正中的神使之屋向前便是日曜部大屋。
炎烧天等人的住所神使之屋和接待客人的日曜部大屋都是炎烧天来到这里之后指示日曜部民所修建的,他们利用原住民的崇敬慢慢成为了这里的实际话语人。
日曜部大屋中,有着一个肥胖的男子坐在客人的红木椅上,他就如同一团肉块一样,整个身体都镶嵌在了那张红木椅里,眼睛鼻子和嘴又是镶嵌在了肥脸里,一层一层的褶皱让人下意识觉得恶心。
这团肉块还带着令人不适的笑容,一只肥手正在那名满脸惊恐的侍女的小手上来回摩挲着。
那名侍女是日曜部里选出的最漂亮的女子,她的皮肤是部群里多有的浅棕色,容貌清秀,眼睛大大的,在肥肉的猥亵下此刻里面却是装满了泪水。她不停摇着头,但又不敢抽开手。
唯一值得少女庆幸的是那坨肥肉没有用下流的言语来骚扰她,就只是来回蹂躏着她的小手,镶在脸下半部分里的嘴向两边翘起,一口黄牙整个露了出来。
这就是程燃才走到大屋前看到的场景。
“唔……”少女发出了细细的啜泣,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委屈地看着屋外那个身影。
接受到了少女的求救,程燃脸上青筋浮动,身周的温度已经开始上升,还有些小火星跳跃起来。
那头肥猪也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见到程燃后松开了那双油手,嘴角咧得更大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更甚。
“程老弟来了啊,老哥我先失礼了,毕竟爬不起来。”
这头猪倒是不避讳自己的肥胖,大大咧咧地先赔了个不是。
“鲁大人。”程燃依旧火热,语气却是冷冰冰的,让人如坠冰窟。
“花珠,鲁大人这里有我,你去看看拓卡他们修行得如何了。”
名为花珠的少女感激地看了看程燃,然后如蒙大赦般急冲冲地逃走了,只在路过程燃时对着他轻轻微笑。程燃以眼神示意她放心,这也真的让少女些许安定了下来。
程燃这时又转回来去看那头嵌在红木椅上的肥猪,正好对上了肥猪对着匆匆逃走的花珠的背影那个依依不舍的眼神。他眉头一挑,差点按捺不住怒火。
“所以,鲁大人,有何贵干?”
程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出了这句话。
“哎,年轻人别那么大的火气,那小姑娘手挺滑的,鄙人一时兴起多摸了两下,没想到此等粗鄙蛮荒的地方居然……”
“鲁大人!”
“哎哎,抱歉抱歉了,鄙人不该把心里想的这些说出来的,程老弟要是你不舒服的话体谅体谅我。”
肥猪一脸奸笑,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鲁大人,您还是直说来意吧。”程燃放低了语气,原本脸上的怒气也消减下去了。他突然发觉自己的情绪不能再被这头肥猪带着走了。
“这就对了,年轻人还是要平平淡淡点,别一天老是怒气冲冲的。”鲁登奎赞赏起了程燃,但同时也眯了眯双眼,有精芒一闪而过。
“鄙人这次前来呢,还是奉了周大人的令。”
“周大人说啊,红石借给他了呢,你们做得很好,他很高兴,所以编写雷书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程燃听到了这几个关键词,稍微振奋了起来,想看看鲁登奎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就此噤声不语了。
他们这些原取卦山弟子的师父,也就是炎烧天叛出取卦山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研究,融合卦法,而再编出一本新的雷书便是一条必经之路。
南方皇朝某个组织便给出了帮助炎烧天的条件。这个组织在景和十三年,取卦山大选后主动找上了炎烧天,双方在一番讨论后达成了共同合作探究卦法融合的一致。鲁登奎和云永都是这个组织的高层,最高层首领真名不详,众人只知道他的姓为南方皇朝国姓周,炎烧天推测其为皇室成员。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阵,最后原本想一直保持敷衍应对鲁登奎的程燃还是只得搭话,他问到:“那么鲁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嘿嘿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鲁登奎直勾勾地盯着程燃,口里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呵呵呵嘿嘿……”
程燃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抖,他害怕自己下一刻一拳打在这肥猪的大脸上。
“鲁大人,你但说无妨。”
程燃回头看去,师父炎烧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屋外。
“噢噢噢噢噢噢,炎先生,您来了呀,看来反噬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都可以下床走动了。聊想鄙人上次前来时,您好像还因为身体有恙拒绝和我见面呢……”
“鲁登奎!”程燃踏前一步,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上面有赤色的火焰跳动着。
“程燃,不得无礼!”炎烧天喝住了愤怒的少年。
“呼呼……呼……程老弟你可要吓死鄙人了,我这凡体可挡不住你这一掌下来。不过不过,嘿嘿嘿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很听话的,毕竟你师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份忠心简直比最为忠诚的……”
“鲁大人远道而来,必有要事,但说无妨。”
炎烧天只是平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尽管鲁登奎的话语极度无理。
但这一下,他身上的威压也一下子释放出来了,鲁登奎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他转而笑得更灿烂,然后晃起肥大的脑袋,连连称是,道:
“哦……也是,正事十分重要的,鄙人便长话短说了……”
程燃复杂地看着师父,想着自己现在根本达不到师父那种境界,又开始为之前自己不断动怒,情绪失控的样子悔过。
“我们这有个凭神教,是个小教,走的是神道,没有非凡哈哈……就是他们呢是个邪教,可坏的那种,蛊惑百姓,妄杀大员,对圣上也是大不敬……周先生很生气,打算替天行道,可是啊……我们这没什么高手了。”
鲁登奎这次说话没有那种让人十分不适的语气了,可以说十分正式,尽管如此,两人的眉头也越发皱起来,他们才涨起来的气势逐渐被鲁登奎慢慢压下去。
“所以周先生希望您能出手,把那个教主的头取下来,顺便打杀几个小头目,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程燃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么耻辱的要求,就像自己的师父只是一个供他们使用的杀人工具一样。
他正要说什么,炎烧天抬手制止了他,然后问到:
“何境界?”
鲁登奎露出了得逞的微笑,然后回答了炎烧天的问题:
“教主和其中一个小头目是非凡之下巅峰,其余几个小头目都不足为惧。”
“两个非凡之下巅峰!”这次炎烧天没能挡住程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