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爬上高高楼层的天台,黄昏的光芒温柔平和,坐在天台边缘,晃着脚,低头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风温柔的吹起少年两鬓的黑发,太宰治的盯着远处缓慢旋转的摩天轮,眼神逐渐温柔。
沙色风衣很温柔,太宰治也很温柔。
向来盛满虚无黑夜的眼睛里第一次映照出天光无限。
“我觉得,不管是哪个时期的太宰先生,都是温柔的。”谷崎润一郎笑了笑。
“他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生命。”与谢野晶子拂了拂裙边的褶皱。
月亮坠入不见底的河,星星垂眸惊醒了舸。
不论这个人的外在表现是什么,他始终是最为温柔的那个。
若有若无的笑容点缀在少年稍显稚气的面容上。
这里很高,只要跳下去,那只蛞蝓一定不会来救他。
好想跳啊……
【唉……】算啦。
答应了织田作的事情还没办到,才不要失约呢。
少年从黄昏坐到月上树梢,夜的凉意浸透了他的身体,太宰治伸手,浅笑着想抓住近在咫尺的星星。
【真是的,要好好看着我啊。】
港口黑手党的顶楼是距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但那里也是现在的太宰治无法触及的地方。
“太宰先生太温柔了吧……”中岛敦学着太宰治的样子坐在天台边缘,脚下是不可触的虚空。
“越温柔的人,越容易受伤。”【国木田独步】偏过头。
少年人的温柔隐于云中,藏于风里,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及。
从天台上下来,太宰治走在路灯下,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却眯起眼,跳到马路牙上,顺着这个窄窄的台子往前走。
直到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他身上的,属于十八岁少年的跳脱性子。
用钥匙打开门,这个房间很冷清,看上去像极了样板房,没有半点烟火气。
“他是刚搬进来吗?”【谷崎润一郎】问。
“这是他的一个安全屋。”中原中也咂咂嘴。
“安全屋?”
“身为一个港口黑手党,尤其是干部级的成员,怎可能没有安全屋?”
“可是这里生活过得痕迹太少了吧。”国木田独步皱眉,“像极了……”他的宿舍。
青年一愣。
太宰治在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他去过,就和眼前的安全屋一样,他的东西少的可怜,一件屋子像极了样板房,就好像随时都可以离开一样。
紧了紧手,国木田独步的脸上划过焦躁。
为什么要把宿舍当做安全屋?是没有安全感吗?还是怎么了。
“乱步先生……”
“不用担心啦,太宰不会离开的。”得意的看了眼旁边。
横滨能容纳太宰治的只有三个组织。
除了太宰离开横滨外,他不可能离开侦探社。
这个房间里有一面全身镜。
太宰治站在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练习微笑。
机械的露出在天台时的温柔笑容。
“他在……干什么……?”中原中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宰治。
“看来太宰君为了融入光明很辛苦啊。”挑了挑眉,森鸥外说。
这下子不止是主世界的武装侦探社愣了,就连另一个世界的武装侦探社都怔愣了。
……确实,要改掉一身的黑暗,变成他们见过的笑语晏晏的太宰治很辛苦。
阳光真的不会刺伤他吗?
【织田作之助】甚至有点嫉妒这个自己。
看啊,你的好友为了你都干了什么,他拔掉了自己的尖刺,挡住血淋淋的后背,将柔软的腹部放在陌生人面前,将那些人给予的爱与恨尽数收下。
可我的好友只为了让我存活,选择了另一条路,他甚至不愿意相信我。
太宰治泄气的靠着墙,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机械运动而有些疼的脸颊,苦恼的喃喃自语。
【不行啊,还是不像。唔……明天还有任务,先睡觉吧。】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太宰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那个黄昏的洋馆,满手的暗红色血液。
以及,失去呼吸的挚友。
他睡不着。
作为一个港口黑手党,他见过无数死亡,甚至亲手给予过死亡。
但他发现,他害怕那个人的死亡。
星星在天空闪烁着,明暗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