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谭。
趁着夜色深邃,润玉布星之后忙里偷闲,将自己的龙尾浸泡在落星谭之中。
此时他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发丝顺着后背垂下,一席白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扶住太阳穴。
看似是在休息,实际上是在假寐。
他耷拉着眼皮低头看着落星谭水之中闪烁的忽明忽暗的星辰,另一只手在水中波动。
想要找到一颗独一无二的。
这已经是来到天界的第三十日了,时间并不久,但润玉适应的显然很快。
自从那日冰焰和母亲都决定让他来到天界之后,润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天界。
他和母亲来到天界的第一天就看了一场好大的鸿门宴。
宴上那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张牙舞爪的天后,润玉看着很是不喜。
许是因为没有让他母子二人难堪,反倒是被母亲从容应对了,那天后眼中的怨毒和天帝眼中的惊艳让润玉觉得可笑。
跟着师父身边这么久,若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那他和母亲才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
面对着自己的便宜爹爹,看着母亲冷淡的模样,润玉知道母亲对他已然是全无感情。
转过头来却又看到在这白茫茫的天界之中独一份的红色——
这人不是别人,正式天帝和天后唯一的儿子——旭凤。
他是天界的战神,是这天界的嫡子,是一个火凤凰。
润玉和他对视之间,见他眼神中有好奇有问候,便也淡淡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显然对面的旭凤并不知情。
这之后的事情就进展的很是顺利,父帝指给自己和母亲的璇玑宫,冷冷清清人又很少,显然是个偏僻的地方。
只是他母子二人并不介意,欣然接受却也不卑不亢。
润玉也很快被安排坐上了夜神的位置。
占星布阵,他学的很快;昼伏夜出,也是为了要降低他的存在感。
只是簌离这几日也都是早出晚归,润玉问起她便淡淡的说道:
“母亲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夜神,什么都不要问。”
润玉看着母亲胸有成竹的模样,莞尔一笑之间打趣道:
“母亲,我可不想做劳什子的天帝。”
簌离佯装嗔怒的看了一眼润玉:
“你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这天帝之位劳心伤神,母亲还舍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这般的奔波。”
伴随着簌离的唠叨声,润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看着冷冷清清的院落,心中不禁想起了神界的冰焰。
“不知道师父如今怎么样,在做什么?”
福如心至,润玉脱口而出,倒是让一旁的簌离沉默了一下:
“古神仙上,定然是在打坐修炼。”
师父......
润玉心念所致,突然身边的魇兽嗷嗷两声冲了出去。
还没等润玉转头,便听到一声惊慌的喊叫。
他回过头来只见是旭凤身边的小小书童,此时她头上的簪子被魇兽扑落,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
随即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庞变成了一张绝美的脸蛋。
润玉皱了皱眉头,注意到面前之人头上发簪是施术所致,再看那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是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魇兽不得无礼”
润玉对着魇兽脱口而出,一条蓝色碧波一般的龙尾唰的一下便收了回去。
站到了岸上这才向着那正在打闹的一人一兽走了过去。
那人也见到了润玉,见他护着魇兽便说道:
“仙官你这鹿,养的是膘肥体壮的!不知道是要送去哪个膳房啊?”
润玉看了一眼因为对方说这话而被吓得后退两部的魇兽,笑了一下说道:
“这是我自己养的,不是食材。”
那人点点头,漂亮的脸上似乎是在想如何应对,大大的眼睛转了一下说道:
“这放牧的仙官都很有钱途,你看那弼马温....”
说了一大堆,润玉站在那里听了她胡扯半天,等到她终于说不下去了才开口问道:
“你是哪个仙宫的仙侍,叫什么名字?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眼见着圆不回去,那人有些沮丧的说道:
“我都说了这么多,怎么还没有转移你的注意力.....罢了,我叫锦觅,是在洗梧宫的。”
锦觅.....
润玉略一思索便想到了那个在魔界和他一起打穷奇的两个人。
天界森严,这人之前看气息是个小妖精,没成想还能来到天界做侍从。
润玉点点头,并没有说自己是谁,倒是对面前这人有了一些了解。
寒暄了几句之后,锦觅便脱口有事要走,只是见到润玉一人一鹿,觉得他过于清冷便转头回来说:
“我看你虽然有鹿,但是一个人未免太过于冷清,我这里有一根红线,不如送给你。”
润玉看着锦觅递过来的红线,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这红线是从月老那里拿过来的?”
锦觅点点头,随即又说道:
“狐狸仙跟我关系不错,今日你我有缘遇见,便送你一根吧。”
润玉皱了皱眉头想一下说道:
“这红线是给有情人的,你给我.....”
见润玉犹豫,锦觅赶紧开口说道:
“这天下的感情不只是有情人啊,朋友就不可以送了嘛,况且我只是给你红线,你可以拿着它去跟你喜欢的人绑在一起!”
听着一脸天真的锦觅这样说,润玉的身子一僵,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圈又咽了回去。
觉得很是有道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如此有理。
最后还是接过了锦觅递过来的红线,说了一句:多谢仙子,便看着锦觅离开了。
再次回归一个人,润玉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红线,垂眸立于落星谭边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