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墨兰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和她一道的盛长枫却垂头丧气。
讨要公道不成,反而被判官给骂了一顿,被讨伐的被告还被赞赏了一通。
最后小娘还给他下了通牒,要是下次爹爹考校不能被夸的话,他不仅不能去找墨兰,连小娘也不让他进屋了。
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墨兰没有在意旁边哥哥的情绪究竟怎样,刚走出正院就抬脚打算和他分道扬镳,却突然被叫住。
“墨兰。”盛长枫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在背后认真发问,“我真的如此不如二哥哥吗?”
以至于你都不想再理睬我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
墨兰起初并不想理他,可想起前世在他那里受到的屈辱,一时也有些火上心头。
她侧过身嘲道:“三哥哥这是什么话?你历来不如二哥哥,只是来了汴京后更不如了而已,二哥哥忙着做学问,你忙着呼朋引伴,倒也符合你们各自的身份。”
一个清流门第上进的嫡子,和整日只顾玩乐的庶子。多么合适的身份啊。
说完话墨兰就走了,她打算去庙里拜拜,虽说都重来一次是好事,但晦气事堆在了一起,她也得求个心安,再说,还没谢谢菩萨愿意让她回来呢。
一点儿没注意到身后的盛长枫捏紧了拳头,眼睛瞪的发红。不过就算注意了她也不会在意。
这盛家除了小娘就没有她不怨的人,个个都是她上辈子的敌人。
“姑娘…”云栽就在门外等着,墨兰一出门她就跟了上来,自然也听到了自家姑娘的那番话。
吃惊之下差点忘了跟上墨兰的步子,以往姑娘都是对着五姑娘六姑娘才说这种话,今天竟然对着三少爷说了,这可是姑娘的亲哥哥,这是怎么了?
“我要出门,你去叫人给我备马车。”墨兰没有在意云栽想什么,一个女使,这辈子对她好点就是了,像上辈子那样掏心掏肺是不行了。
“出门?姑娘,那得向大娘子请示。”云栽说道。
墨兰这才停下步伐,心里一阵恍然,是了,现在她是盛家四姑娘,家里是大娘子掌家。不能像上辈子还有在扬州时,想出去就出去了,得去请示。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反正她是不耐烦去葳蕤轩讨不自在的,请示一下而已。
“啊,是。”云栽连忙应答,往葳蕤轩走去,心里却不可自抑地泛起了一点委屈。
虽说她和露种都是姑娘的贴身女使,但从来都是她更得姑娘的心,这些跑腿的活计也都是露种来做的。
看着云栽走开,墨兰才往自己房里走,心下也有些不满意,到底年纪小,云栽现在做事全没有几年后的成熟灵动。
倒是露种,她回头看了眼这个不声不响,比自己还矮一头的小丫头,一如既往地不爱说话,做事麻利。
也许是露种前世死在她面前,又死状极惨,墨兰对着她时总有种愧疚感,毕竟她死时人家都已经看好了,就等着半月后嫁过去,就可以脱离奴籍,安安心心过她的小日子去了。
可惜,可惜,受了她的连累,出门给梁晗送了一碗汤,竟再也没能回来。
这样想着,回到屋子里,露种上完茶水准备退下时,墨兰破天荒叫住了她。
露种颇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下头,一副柔顺恭敬的姿态。
“露种,你家中可还有人?”墨兰问道。
她记得上辈子露种死时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因此很多事情都是墨兰给帮忙弄的,不管是待嫁还是死后的丧仪,都经了墨兰的手。
那时她本还想着多补偿一下露种的家人的。
可她也记得,在准备嫁衣的时候,露种说过曾经有一个哥哥,但是生病后没钱医治,最后还是死了。
不知道现在她哥哥还在不在。
“家中有一个哥哥,只是缠绵病榻,怕是…”露种低垂着头回话,提到哥哥时话里还有些哽咽。
哦,还在。
墨兰想了想,又问:“是什么病?需要花很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