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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私渡

男人被他们带回了警局。

次日

“说吧,昨天被你们一起绑了的小孩在哪?”

陈队支在审讯室的桌子上,低声的问道。

“什么,什么小孩,我们就绑了向斯幽一个。”

“行,不说实话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妨碍公务!够你多判几年的!我再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

陈队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训斥着男人。

他没有耐心跟他在这耗着,只想赶紧把事办完办好,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呢。

“我,我承认,我配合我配合。”

男人本来打算死不承认的,可是一听到警官说能多判几年就怂了,笑话,主动交代进去了没个几年就能出来,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再多待几年?不至于。

“那孩子反正还在厂子里,具体方向我也不知道,警官你看看我主动交代是不是能早点放出来啊。”

陈队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就打算立刻出发寻找男孩,结果又听到了男人接下来的话,他没忍住的讥讽了一句。

“是你主动交代的吗?你当监狱是你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陈队头也没回便火急火燎的走出讯问室出任务去了。

“喂,向总,嫌疑人交代了孩子的位置,我现在就带人去找。”

“好的,麻烦你了陈队,那你找到再告诉我。”

向喻松在病房外接完电话便回到了屋里。

“爸爸怎么样,阿念找到了吗?”

向斯幽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父亲进来后连忙问了起来。

“警察叔叔说已经知道阿念在哪了,现在在找呢,我们斯幽不担心了吧?”

向喻松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用手摸了摸向斯幽毛绒绒的头发安慰着他。

“嗯,还是担心,要亲眼见到才好。”

向斯幽叹了口气,小小的脸上眉头还学着大人紧紧的皱在一起。

“好啦,不担心了,爸爸给你削苹果吃好不好?”

向喻松看着自家儿子轻笑了一声。

臭小子,还挺知恩图报。

“不要了,爸爸我好困,你说我睡一觉醒了之后会不会看到阿念啊?”

向斯幽揉揉眼睛,一脸困意的钻进被子里,看着父亲问了一句。

“会,肯定会,斯幽睡一觉吧,等找到阿念了爸爸叫醒你。”

“好~”

向斯幽回应了一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陈队带着一行队伍已经赶到了工厂外面,

“你们几个去大厂搜,剩下的分散开搜小厂房,记住要仔细一点,眼睛亮着点,听到了吗?”

“是,队长。”

陈队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便挨个房子搜了起来。

阿念也已经醒了过来,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只能像小猫似的发出微弱的呜呜,声,祈祷有人能听见。

黑,无边无际的黑,睁不开的双眼早已经麻木,男人走的时候还用胶带把阿念的眼睛粘了起来。

阿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有可能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安静的等待着生命的流逝,永远的被人遗忘,或者是被发现的时候早已经变成一摊白骨。

冷,透心彻骨的冷,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在心里想想,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如果有来世,他希望可以不要这么辛苦。

他想和同龄孩子一样,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不需要多么富有,只要有家人在就够了。

还有机会吗?

他的记忆里早已经忘记了妈妈的样子,如今却又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记忆里的女人如此温和,迎着耀眼的光亮笑着对他说:阿念,妈妈在这,妈妈来接你了……

妈妈,一个多么陌生又熟悉的词,阿念的眼睛逐渐酸痛湿润,抵挡不了的难过扑面而来,眼泪已经难以抑制的漫出眼眶。

妈妈,我好想你,阿念好想你,没有你在的每一天阿念都活的很辛苦,阿念累了,妈妈,别走的太快,等等阿念好不好?

他在心里寻思着,带我走吧,走到无边的黑暗中,不要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痕迹,这辈子死之前积了德,请带到下辈子去。

他意识游离着,渐渐的又昏了过去……

“队长,你来看一下,这个房子被锁上了。”

还在搜捕的小警察来到小房前刚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上了锁。

“行,知道了,你们都离远一点啊。”

男人看了看房子周围,在一堆废铜烂铁里掏了一把满是锈迹的铁锤就铆足了劲砸了上去。

门锁很快就被砸废掉,陈队把手里的工具一扔拍了拍手便走进了房子里。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混着腥臊味扑面而来。

“豁。”

队长用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气,皱着眉往里一瞧。

“孩子在这!”

陈队看着眼前这个衣服被撕的破烂,皮肤上满是伤痕的男孩,他瞬间愤怒起来,谁家里的孩子被这么折磨不会心疼,这杀千刀的狗东西,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他连忙冲到阿念身边单膝跪了下来,然后把他身上的绳子胶带都拆掉。

“喂,孩子,醒醒,醒醒。”

陈队把阿念扶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推了推他的脸。

“快快快,开车开车去医院,孩子昏迷了,伤得很重!。”

陈队一把抱起了飘轻的男孩,把小警员递过来的衣服披到了男孩身上便火急火燎的往出跑。

“向总,孩子找到了,伤的很严重,正在往医院赶。”

“知道了,医院这边我安排。”

向喻松挂断了电话,看了看在病床上睡着的儿子,便交待了秘书办理起医院的事务,自己则安心的在儿子旁边看着。

过了一会,队长就抱着男孩冲进了医院的急诊科……

“医生,医生救人!”

把男孩放到急救病床上陈队才稍微的喘了口气。

向喻松早就安排好的急诊医生走到病床,用免洗洗手液消了个毒,便检查了起来。

只是检查了一会,医生便紧绷着个脸,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鞭打伤感染发炎…下巴脱臼…多处指关节骨折…肩关节韧带拉伤…肋部也有多处骨折,还有,CT上显示肠道大部分多发性创伤,也就是说被人暴力对待过身体下部……。”

医生一边做着检查,一边对着陈队说道。

小孩长得十分漂亮,可是伤的太严重了,这么严重的伤,在一个成年人身上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一个小孩,这些绑匪,真tm的不当人,心里想着,脸上也渐渐的蒙上了怒火。

“他nn的。”

队长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他一拳锤在了医院的墙壁上,心里怒火中烧。

“行了,你别骂了,孩子得马上手术,肋骨下部挨着肝脏,最怕折断的肋骨刺破内脏,这样就糟了,先不说了,我去准备手术。”

说完医生护士便连忙的推着男孩走了。

……

“爸爸,阿念找到了吗?”

向斯幽睡醒了过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问道。

“找到了,斯幽要去看看他吗?”

向斯幽立马精神起来,离开了床把鞋子穿好,乖巧的站着,等待着自己老爸带他去看阿念。

“你啊,走吧。”

向喻松笑着拍了下儿子的脑门,便领着他走出了房间。

ICU病房外-

向斯幽趴在窗边,看着浑身插满管子像瓷娃娃一般躺在床上的阿念。

心像是被小蛇啃咬了一样,久久不能平复,他的眼里噙着泪水,扑哒扑哒的流了下来。

“什么情况?”

向喻松知道男孩受了伤,但是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严重到他也有些不忍看下去。

“向总借一步说话。”

医生和向喻松走到了离男孩稍远的地方表情凝重的报着伤势,报到男孩下部伤势时,向喻松的眼睛闪过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所幸,肋骨没有刺破内脏,也是不幸中的万幸,ICU再观察几天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转普通了。”

医生没注意到向喻松的颜色,继续说着。

“嗯,我知道了。”

“那向总您忙,我先走了。”

医生汇报完便打了声招呼拎着病历本走了。

向喻松则抱着双臂回到了向斯幽身边,他也知道,假如没有阿念施救,自己的儿子在他们手里,会同样惨。

他看着哭着伤心的向斯幽,伸出手来,抹掉了儿子的眼泪,把他抱在了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呜,都是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贪玩被他们抓走,也不能把阿念害成这样子,还让爸爸你担心,呜,我错了。”

向斯幽抱着父亲的肩膀,哭的泣不成声。

“不怪你,阿念会好的,爸爸也不怪你,不哭了,好不好。”

向喻松只是摩挲着儿子的头,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向斯幽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生活都是在父亲的宠爱下度过的,向喻松把他捧在手心里,从没让他经历过苦痛,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越生活。

但是自从今天他看到躺在病床上毫无意识的男孩,他就明白了自己不能再继续过着这样被所有人宠着的生活了,他要学会长大。

或许他现在还小,对爱情的认知稍微有点模糊,但是今天他好像懂了,他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想要爱的人,想对他好,不需要任何原因的那种人。

向斯幽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慢慢的发了芽。

向斯幽趴在父亲的肩上哭了很久,慢慢的静下声音来。

“爸,爸爸,阿念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好想照顾他。”

向斯幽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鼻子因为哭的太久说话也发出着浓重的鼻音。

“爸爸也不知道阿念什么时候醒过来,医生说他伤的太重,需要再观察几天才可以转普通病房,到时候就可以看阿念了,别急。”

向喻松看着自己儿子这么难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那我就等,一直等他醒过来。”

向斯幽抽噎着鼻子,闷闷的说了句。

向喻松知道自己儿子打心里内疚,觉得自己害了阿念,也没说什么,默认了他的行为,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也没再出声。

一天…

两天…

三天…

病床上的人儿终于悠悠转醒,发出了一点声音。

“醒了,阿念醒了!”

向斯幽趴在窗边耷拉个脑袋,眼睛紧紧的盯着窗对面的人,发现他睁开了眼睛之后欣喜的跑着把医生拽了过来。

“医生你快看看阿念,他醒了。”

向斯幽眼睛弯着,一笑一咧,阿念醒过来是最让他开心的事情。

医生也没闲着,连忙做完消毒程序便走进了病房,给阿念检查着身体。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医生问着男孩,可男孩像是没听见一般,眼神空洞,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没发出一点声音。

“小朋友?”

医生又问了一遍,阿念微微转过了头,还是没说话,他把眼睛紧紧的闭着,要不是还在微微的喘着气,都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唉,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好好休息。”

医生摇了摇头,忙完了手上的检查便退出了房间。

向喻松刚好查完阿念的资料赶过来就发现男孩醒了,也在外面站着等着医生的消息。

“向总。”

医生走了出来,对向喻松打了声招呼就开始说着男孩的情况。

“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转病房,但是,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话,一直死死的闭着眼睛,我判断是心理创伤,等他好一点应该看看。”

“好的,麻烦了医生。”

向喻松听完回应了一声。

这孩子,举目无亲的,从小靠着捡东西一点一点活到这么大,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还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于情于理他的所有医疗费用都应该自己来承担。

可是斯幽,从来没这么对待一个人过,他倒是希望只是出于感恩,但是他真的很怕向斯幽是因为和异性接触的太少了,喜欢上这男孩,步了自己以前的路…

向喻松坐在长椅上沉思了一会。

“铛,铛,铛。”

向斯幽敲击着窗前的玻璃,吸引着病床上男孩得注意。

阿念皱了下眉,微微的转了个头,睁开了眼睛,看着在病房外的人。

啊,是他救下来的那个男孩啊,他还好好的呢。

够了,这样就够了…

向斯幽看到男孩注意到了自己,便在玻璃上哈了口气,画了个圆圆的笑脸让男孩看。

阿念看着窗前的图案,心里胡乱的想,真好啊,他还没事,可是自己这幅样子,还配有他这样的朋友吗?

阿念一直在看自己画的图案唉,向斯幽满足的咧了咧嘴角。

于是他伸出手,把笑脸蹭掉之后,又哈了口气,画出了个爱心,然后他趴在爱心旁边笑靥春风。

“斯幽。”

向喻松刚在心里做好自己的决定便看到了儿子在玻璃上画爱心,眼眸一沉,果然,这件事不是自己多心。

“啊?爸爸。”

向斯幽扭过头,疑惑着父亲叫他什么事。

“没事。”

向喻松回了句。

向斯幽再次扭头的时候发现床上的男孩已经不理他了,脑袋又偏了回去,不管他怎么敲击玻璃,男孩都不再扭过头看。

“唉,阿念是不是生气了。”

向斯幽可怜巴巴的叹了口气,坐在了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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