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离“现在向遗老们宣战,你准备好了吗?”
薄离闭着的眼睛又再睁开炯炯望着茘元俏。
茘元俏也不答话,只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在薄离眼皮上,薄离眼皮轻颤两下,又闭上,唇边漾开一抹无奈的笑容。
茘元俏“什么事都等准备好再干,恐怕就都干不成了。既然早晚要做,不如早做。”
茘元俏不紧不慢地说
薄离“嗯,……邵大人不见得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肯孕育皇嗣,恐怕你要早做打算。”
茘元俏“他自打入宫就一直服用避子汤,我只作不知,既然被告发了,就该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敢说宫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人服用避子汤,我如何忍得?只恨不得亲自动手打死他。”
薄离“元俏,我……你发落了一个邵林,日后还会有别人的。我……我也可以试试……”
薄离睁开双眼,深深望着茘元俏,那眼睛周围渐渐开始泛红,他悠悠地说。
茘元俏“不行,这个问题我以为咱们已经讨论过了。”
茘元俏感到很生气,气他不懂她的心。
薄离“元俏,我想试试……”
茘元俏“朕已经说了不行!今后不要说这些!”
茘元俏噌地一下站起来,她怕自己拒绝得不够坚决,给薄离留下希望。但眼看着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茘元俏的心一下子抽紧,却拉不下脸面,只得略缓和一下语气。
茘元俏“既然是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吧,晚些时候朕再来看你。”
说着转身就走,她怕一犹豫就妥协了,她不能让羸弱的薄离再冒生产的危险,她不能失去他。
她走得那么急那么快,快到来不及发现薄离按在胸口的手,快到听不见他短促痛苦的喘息声。
薄离向前探着身子留恋地望着茘元俏的背影,向前伸出的那只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指甲泛着紫绀,终于支撑不住落在床沿上,另一只手揪着衣领,却无法让更多空气进入肺部,他大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口涎都流了出来。
小侍秋实见女皇陛下气冲冲地走出去,担心自家公子,进内一察看,三魂倒去了七魄,忙不迭喊人进来,几个侍人揉胸口的揉胸口,喂丹药的喂丹药。薄离总算是缓过来,浑身却已软成了一滩水,他勉强抬眼看着秋实,将头几不可察地左右摇了一下,秋实知道和每次犯病一样,他不想惊动女皇。
秋实只好替他换下汗湿的衣服,服侍他睡下了。可薄离怎能睡得着?他闭着眼,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脑子里却一幅幅画面轮番上演。她是怎么远远地走来,两个小小的梨涡盛不住的笑意,又是怎么坐在他床边,说了些什么,又是怎么一怒离去。想到这,他的心就剧烈的疼起来,疼得他喘气都不敢喘到底,一口气要分三次吸进去,再轻轻地吐出来,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已经这么没用了,还异想天开想为她生孩子,真是自不量力啊!
这么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初见她时的情景,她的艳丽容颜、她的聪敏狡黠、她的大胆不羁,甚至她张扬跋扈的笑声,都令他迷醉。他成年之后就没出过桃花鹭,更没见过师傅以外的女人,茘元俏收了他的魂,夺了他的身子,甚至还要了他的命。
薄离想着想着笑了出来,仅仅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就不知牵动了哪里,他开始咳喘起来,随着咳喘得越来越剧烈,一条血线开始顺着嘴角蜿蜒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