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班

57

唐舞麟默默缩在一个沙发的角落，心里不是滋味。

赌场中央有个很大的舞台，上面的人腰臀扭动，为赌场的气氛增添活跃与欲望。

唐舞麟看见霍雨浩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推搡着到了舞台旁，像过年被大人逼迫着跳舞的小孩儿一样，霍雨浩脸上神色很不自然，一直在摆手拒绝着。

这群人并不罢手，合起伙来调戏他。

夺目的灯光下，唐舞麟发现一个女人的手掌覆在霍雨浩的小腹，涂着靓丽美甲的手指试图解开他衬衣的扣子，眼神还很妩媚。

唐舞麟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屁股下的坐垫成了发射器，几乎在瞬间把自己送到了霍雨浩跟前。

女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解扣的动作被迫暂停，唐舞麟还是气愤不已，把霍雨浩拉住往身侧一带，他几乎是吼了出来，“你的男德呢？啊？”

霍雨浩嘴唇微张，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唐舞麟，像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将唐舞麟打量一番，又看看霍雨浩，眼底掠过几分好奇，“怎么?你俩一对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古怪又暧昧。霍雨浩率先打破这个氛围，“我们不是。”

“走了，”唐舞麟一把握住霍雨浩的胳膊往卡座方向带，“我有话和你说。”

天花板上的灯打在唐舞麟的手指上，修长，又充满着力量感，衣袖被攥出了褶皱。霍雨浩没有挣开，四周喧闹，他能感受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被推入卡座，霍雨浩背靠着软垫，问，“怎么了?”

唐舞麟往下指着他的肚皮位置，皱着俊气的眉眼，道，“你的衣服没有穿好，我不开心。”

霍雨浩低头一看，才发现小马甲的扣子有两颗开了，他是临时工，所以这套工作服质量并不怎么好，纽扣和扣眼完全不契合，很容易就松开了。

“可能是刚才人太多，蹭开的。”他边说，边把它们扣上。

周围的声音实在是嘈杂，唐舞麟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靠在他耳边问，“刚才被那些女的解开扣子是不是很爽?”声音带着置气。

但这话到了霍雨浩耳朵里却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霍雨浩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心脏漏了几拍，妈的，这小屁孩。

“问你呢。”唐舞麟撞了他一下。

霍雨浩翻了个白眼，“是它自己松开的，本来这衣服质量也不怎么好，你爱信不信。”

唐舞麟见好就收，别开视线，又坐回沙发上面，吃着刚点来的小点心。

“吃这个吗？”他把盘子往霍雨浩面前推了推，里面还有些卖相很不错的巧克力甜点。

“你晚饭还没有吃吧?”

“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能随便吃客人的东西。”霍雨浩道。

唐舞麟挑眉，拿着好笑的眼神看着他，“那之前客人的酒你怎么就喝呢?”

不知道是不是氛围的加持，霍雨浩总觉得他的话语里面暗含着深意，神态像极了这边喝多了酒，疯狂调戏人的顾客。

霍雨浩看着明灭的灯光在他眼底跳跃，软了脾气，“喝酒那个是另外的情况。”

“那我现在算是客人吗？”唐舞麟追问道。

霍雨浩点头。

“那就吃吧。”唐舞麟拿起一块卖相诱人的点心放到霍雨浩的掌心里。

霍雨浩只好作罢，乖巧地将点心送进口中。

唐舞麟看霍雨浩已经软下性子来了，理智按耐着自己躁动的心。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在这样热烈的氛围里，错误也会被缩小。

他努力要自己平静下来，身体慢慢往霍雨浩旁边靠，两人的胳膊成功碰上了。

霍雨浩并没有躲开，依旧乖巧听话地吃着点心。

唐舞麟将自己的重心放低，倚靠在沙发上，手臂搭在霍雨浩身后的靠背上。这是一个若有若无自己将霍雨浩搂住的动作。

很出人意料的是，霍雨浩没有躲开，反而还将身子向后靠，后脖颈正好靠在了唐舞麟的手掌上面。

霍雨浩并没有只是靠一下就离开的意思，他仍然嘴上吃着点心，脑袋轻轻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动作。

唐舞麟以为他是被舞台的表演以及手中的点心所吸引，没在意这些细节，但当他转过头，发现霍雨浩也同样在看他。他刚才的一举一动，忐忑犹豫，想必都在霍雨浩眼中落下了痕迹。

唐舞麟没有移开视线，看着少年好看的眸子，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问，“好吃吗？”

脖颈后面传来温热的触感，唐舞麟的手指很热，皮肤相贴，霍雨浩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好吃。”他如实回答，他确实晚上没吃饭就过来了，这点心绝对是雪中送炭。

唐舞麟将整盘一起递给他，“那你多吃点，你要是觉得腻，我可以给你叫份果汁过来。”

霍雨浩听话地吃着，但也不忘问，“你今天跟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吃点心吧?”

唐舞麟随口道，“没来过赌场，今天过来玩玩。”

霍雨浩打了他一拳，“小屁孩，赌场有什么好玩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唐舞麟笑道，“怎么会不好玩呢。”

霍雨浩耳尖红了红。然后就有人从身后拍了拍霍雨浩的肩膀，他回过头，一名同事隔着沙发弯下腰，道，“在这偷懒呢?王姐点名找你。”

霍雨浩点点头，向唐舞麟道，“我先忙去了。”

“是之前电话里面的那个女人吗？”唐舞麟闷声道。

“是啊。她出手很阔绰，人也挺豪爽的。”霍雨浩解释道。

唐舞麟长长地“哦”了一声。

霍雨浩“啧”了一声，“你别多想，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又不会怎么样，王姐就在不远处，你可以看到我在干嘛。”

唐舞麟没说话，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那我先去忙了。”霍雨浩起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到唐舞麟身边，叮嘱道，“你早点回去吧，这里太闹了，待久了你晚上容易失眠。”

“我等你下班一起回去。”唐舞麟拨弄着手机。

“我到凌晨三点才下班。”

“没事，我等。”唐舞麟油盐不进。

霍雨浩拗不过他，只好先去忙了。带着一股子复杂的情绪，他回到岗位继续工作，但心思完全跑偏了，尤其他每次不经意看向唐舞麟时，发现唐舞麟也在看他，他仓皇地躲开视线。

唐舞麟玩手机也差不多玩没电了，实在无事可做，闲的无聊，他就和隔壁桌大叔一起玩斗地主，赌一些小钱，唐舞麟的牌技还不赖，赢了不少。

再后来，那桌大叔走了，唐舞麟又没有事情可以做了。他又回到原来的沙发，靠在沙发上面，有些犯困。

过了12点，舞台上面的跳舞环节结束，变成了演唱环节。唐舞麟借出一只耳朵默默听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霍雨浩站在赌桌旁边，怎么看都觉得霍雨浩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歌手唱的挺走心的，唐舞麟听的挺舒服。

“我的快乐与恐惧猜疑，很想翻译成言语，带你走进我心底。”

“我们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却触不及，虽然我离你几毫米，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着急……”

歌词无意击中了两颗心，两道视线隔着几张桌子，交汇在了一起。

唐舞麟心脏狂跳，他难以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知道甜酸交织，这很像他现在与霍雨浩之间的关系。

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人，眼底有波光在流转。

他看着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霍雨浩将一桌子的东西整理好之后，回到唐舞麟身边，低头看他，“很晚了，我帮你定个房间，你先去休息。”

唐舞麟确实很困，困到听见休息两个字都忍不住打个哈欠，但他仍然固执地摇头，“我等你下班。”

霍雨浩突然弯腰靠近，唐舞麟愣住了，后背贴在沙发靠背，不由自主地问，“怎么了?”

他们只隔着两截手指的距离，唐舞麟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不怎么啊。就是想谢谢你。”霍雨浩说着。

从唐舞麟的角度看，少年的喉结随着话语滚动，他的目光向上，落在了霍雨浩的嘴唇上。

这一阵可怕的停顿让霍雨浩意识到危险，急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嘴里骂了句。

唐舞麟迅速起身拉进两人的距离，手掌摩擦着少年后脖颈的皮肤，好看的眼睛温柔又深情。

霍雨浩不自然地躲闪着唐舞麟的视线，低下了头。

再抬头，唐舞麟的嘴角上扬，笑得很好看。

“你这算是躲我呢？还是算不躲?”声音带着调戏的意味。

作者:中间的歌词出自林忆莲的《词不达意》。中间发生的一切剧情都是为了推动两人的感情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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