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eleven
我直直地望进方承意平静深邃的眼眸，问他：
“你当初同意带我来杭州，难道不是因为事关国运，需要有中立势力和你一同插手吗？”
“我是神侯府四大名捕的师妹，又是自在门的弟子，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你现在要我去找追命师兄，那你要怎么办？”
方承意笑了。
“小河豚，看来你不仅会吃，脑子也很聪明啊。”
他凑近了些，嗓音低低地：
“可是，你太干净了，不适合走这条道，也没必要被牵扯进权谋之中。”
我和他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
近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愈发浓烈，近得我一偏头就能亲上他的脸颊，近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都那么清晰。
可他只是塞了块甜甜的桂花糕到我嘴里，然后就坐了回去，神色平静得如同什么也未曾发生。
桂花糕的清甜在口腔中蔓延，我只看见他摇着扇子轻笑：
“若是走了这条道，往后便只有苦吃了。”
part twelve
方承意带我去找追命师兄的那天，杭州在下雨。
“停下行不行？”
我只觉得眼眶酸涩，忍不住求他。
“为什么？”
“我、我想吃胡饼。”
我拽着他的衣角立在胡饼摊前不肯走。
“老板，来个胡饼，要甜口，多放芝麻。”
方承意爽快地帮我买了个胡饼，递到我手里：
“沈味道，追命还在等着，你一边走一边吃。”
我捧着酥软香甜的胡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可是方承意，你知道我不想走。”
“可是沈味道，你知道沾染权谋只会让你粉身碎骨，像陈涵之那样。”
因为太过弱小。
“你还未曾见识过万丈山河的壮阔，也没有尝尽天下百味，你应该慎重地考虑和选择，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part thirteen
那天，我最终还是只能捧着胡饼，一边走一边吃，回到了追命师兄身边，继而回到了神侯府。
我知道，方承意选了一条粉身碎骨的道。
而他却不愿意我陪着他粉身碎骨。
可是，沈味道不是个听话的姑娘。
part fourteen
我改了名字，叫沈卫道，然后女扮男装，参加了杭州之行一年后的科举考试。
因为文采斐然，又兼姿容俊秀，我成了那一年的探花郎。
我上殿应答的那一天方承意也在，他看向我的目光平静深邃又复杂不明。
再后来啊，我一步步高升，最后成为了朝堂上年纪最轻的言官，貌美如花却脾气暴躁的名声传得满城皆知。
我敢直言，谁也不怕，谁也不放在眼里，如同一把利刃，妄图把阴暗腐败的大宋捅到断气，并背负所有的质疑和骂名。
这种不要命的谏言方式让我越来越扎眼，让各方势力都想要我成为他们的利刃，也让各方势力都存着“或得之，或毁之”的心思。
然而我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所以我只是顺着方承意布局的思路，做出最有利于他的决定，疯狂地得罪了一方又一方的势力。
方承意让我收手，可我不会的。
我会继续立在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宋朝堂上，继续穿着这一身原本只属于男子的官服，继续不要命地和这个乱世死磕到底。
以卫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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