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靳曦晨回忆起这个下午的时候,要问她害怕吗?
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了,或许有吧,但是她内心强大的斗志把内心的害怕给打赢了。
亦或者说,身边的人给了她奇异的安全感,让她相信他,相信他能够和时间赛跑把生命从死亡线拉回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怕,因为当时她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忙到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她的内心到底当时在想些什么,直到她后来复盘整场手术,复盘这个下午,才隐隐的想起来一些,只是那一天更多的是疲惫和泪水,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了。
赵鹤年不可能参与和家属谈话,所以这件事最后还是由徐浩恒去做了,而靳曦晨作为组内唯一一个临时叫回来加班并无太多事情做的闲散人士,被赵鹤年指派去协助徐浩恒工作了。
“医生,再做一次手术的话,他真的能好吗?”病人的母亲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接过徐浩恒递过去的纸巾,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能和我们老两口交个底吗?孩子是不是真的很不好?”
毕竟母子连心,这一天她的心都慌得做什么事都专注不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下午他们看到赵鹤年进了ICU,随后没多久她面前的这两个医生也赶到了,虽然当时他们安慰她说是看其他病人,但是她的第六感还是告诉她,她的孩子出事了。
这个预感,也在他们找她谈话的时候,得到了应证。
第二次手术、大出血……
光听这些词,她都感觉到她的孩子病情的危险了。
“他……”看着面前两位老人悲痛的眼神,徐浩恒愣了愣,脑袋往靳曦晨那边偏了偏,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看着他们说道,“他现在已经止血了,但是人还没在昏迷中。”
“那既然血止住了,第二次手术还有什么做的必要?”病人的妻子看着徐浩恒问道,“第二次手术做了他能好起来吗?”
如果好不起来的话,那还有什么做的必要呢?
“这个我不敢保证。”徐浩恒温声回答道,“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谁都不能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如果不试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不敢保证,那我们为什么要做?”家属咄咄逼人的问道,“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凭什么让我们答应。”
“可……”
“如果不答应,那他就连1%的希望都没有了。”徐浩恒打住了靳曦晨的话,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转头继续和家属沟通道,“他送来的时候情况您应该比我们清楚,我们当时也和您说过,不排除会二次手术,您好像也答应了。”
这些他们都提前告知了。
说到这里,她语塞了,但是还是不饶人的说道,“可我以为你们的可能只是最坏的可能,你们医生没能力,还要让我们继续做手术,这换谁都不答应啊!”
的确他们是和她说了,这话也是她答应了的,但是二次手术意味又要往里送钱,而且可能还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她总要为自己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