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婆子站在画春居前,探着身子向里四处张望。
画春居里梅枝微摇,一阵寒风夹杂着碎冰扑面而来。
兰婆子赶忙将头低下,双手使劲拽着身上那件棉衣,打了一个寒战,脖子向里缩了缩,心里不停咒骂。
许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迎春放下手中的活计,拂过厚厚的棉布,透过窗子向院外瞧去。
见着了兰婆子,迎春赶忙起身,一阵小跑迎了出去。
“兰婆婆,大夫人那边可是有事吩咐?”
兰婆子看着眼前的丫头,穿着新鲜样式的棉衣,心里越发不愉起来。
随口向旁吐了口唾沫,“前厅来了客人,夫人吩咐姑娘去打个招呼。”
迎春笑得像朵花似的,“晓得了,姑娘还没起,我这就去叫。”
兰婆子翻了个白眼儿,蜷着身子,悠悠晃晃的走了。
她一走,迎春的表情瞬间垮了,直跺雪上被踩出的脚印。
盼春从院子里一路蹦了过来,看她如此,嘴里正嚼着的零嘴直直喷到了迎春的鞋面上,掐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姑娘罚你绣莲花,你这是要踩朵莲花出来吗——”
迎春不理会她,直到周围的一圈雪都被受虐的不成样子了,才愤愤得停下嘀咕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屁,真以为头上顶两根冒烟的棒子就是活神仙了。”
“欸,方才谁来了?”
地上延伸的脚印显然不是迎春的。
迎春装作没听见,贴着盼春的肩膀往院里走,将过还踩了她一脚。
迎春拂过厚重的帘子,钻了进去。
一个人影在屋里隐隐现现,不断晃动。
迎春微微伏身,缓声道“姑娘,大夫人唤您去前厅过个眼。”
人影仿若未闻,翩翩舞动。
随着罗袖一荡,脚下舞步不停,仇华轻唱道:
“人道是无情却有情,
怎奈何
世人皆叹美人骨,
盛世如何百年孤寂
终是不抵那
江山情重
美人成骨。”
舞毕,仇华直起了身,伸了个懒腰,直直躺倒在贵妃椅上。一旁的黑猫找准机会,一跃跳到仇华腿上,趴了下来,好不惬意。
“嗯,谁来了?”
“程度,姑娘,是程世子来了。”盼春从窗外趴在窗子上,抢先答道。
迎春直接冲进里屋,手往盼春脑门上一拍。厉声质问:“你又去爬墙了?”
盼春向后退了数步,朝迎春做了个鬼脸,“姑娘有要紧事,我这就去打发了他。”语罢,蹦蹦跳跳得走了。
迎春顿时卸了气,有气无力的撇嘴轻哼。
仇华也不躺了,把猫搂到茶几上,随手取了见红裘披风,吩咐迎春“随我出门办事。”
直到坐上了马车,迎春才回过神,“姑娘是在开玩笑?”偷偷进宫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仇华靠着车厢,眯着眼:“我办事何时需要你过问了?”
迎春立马噤了声。姑娘心情不好。
马车驶进一个小巷,仇华从车上蹦下来,让迎春在车上候着。
不远处便是皇宫,仇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轻松便进入了皇宫。
皇宫的地牢阴冷潮湿,把守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