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电梯之后,胭脂看着徐光耀的副官徐远摁了三楼的按钮,一时计上心头,脑海中逐渐形成了如何顺利脱困的计策。表面上乖乖地跟着谭玹霖来到四楼的房间,向谭玹霖示意自己的“无害”后,谭玹霖终于放松了警惕。
瞧着谭玹霖心大地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酒店里头,胭脂心里头嗤笑不已,男人总是固执地认为女人毫无威胁,殊不知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人有时候也是杀人的利器,不过也正是基于谭玹霖这种大多数男人的心态,她才能够顺利脱身,要是区区一个手铐就能困在自己,估计前世在军统的老师宋勉都能笑死自己。
想起宋勉,胭脂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悲伤,这个将自己带入报效祖国这条路上的男人,这个自己少女时代第一次为之心动的男人,这个为了掩护自己毫不犹豫牺牲生命的男人,让胭脂无时无刻不在痛惜。天沐临终前的言语终究在胭脂的心中留下了涟漪。
在利用胸针解开了手铐后,胭脂迅速拿上了自己的行李往徐光耀所在的三楼跑去,因为害怕跟谭玹霖撞上,胭脂不敢乘坐电梯,只能从楼梯处跑下三楼。看着前方正在丢弃烟头的徐光耀,胭脂赶忙地向他跑去,将他拉进房间,徐光耀一个防备便立马掏出了枪,身后的随从也都把枪举了起来,还喊着“保护少帅”。
胭脂慢慢转身,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军服、锐气风发的帅气青年,不由会心一笑:“光耀哥,好久不见”。
而此时的徐光耀也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的少女正是自己思念十年之久的儿时玩伴。
示意属下把枪放下以后,徐光耀高兴地问道“婉卿,真的是你,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十年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你怎么都不给我写信呢?这些年,我想给你写信,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寄”。随即又想到什么,不确信地看着胭脂,“刚才那个人?是你丈夫”。
胭脂立马摇头否认:“他不是我丈夫,是他绑架的我”。
“绑架!”徐光耀眉头紧皱。
稍作休整之后徐远来报:“少帅,人跑了”。
“跑得够快的,婉卿,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绑你吗?”徐光耀转头问道。
“我跟他是一艘船来的上海,我在船上看到他杀了人,他就把我给绑了”,胭脂看着徐光耀回道。
“杀人!那你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吗?”徐光耀再次开口。
不过这时,胭脂却摇了摇头,如今徐伯钧正在整编五省联军与革命军对峙,在这个时候给他添点堵也好,何况上海在谭玹霖手中总好过在徐伯钧这个为争权夺势不择手段的野心家手中,好歹谭玹霖打仗时从未压榨过百姓,碰上无家可归的难民时还会帮上一把。比起徐伯钧这个心已硬、血已冷的军阀头头,谭玹霖至少还有着最基本的民族大义观。
不管谭玹霖在办完事时回到酒店发觉人已经消失无踪的气急败坏,也不管他在意识到那个女人有可能遇上徐伯钧的人的惊恐,更不管他与吴司令碰面时司令部的鸡飞狗跳,胭脂随着徐光耀的车终于来到了沐公馆的门前。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因自己的出现而恼怒无比却又强装镇定得体的“沐夫人”,再对比旁边那位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将脸拉下来的沐婉婷,胭脂意识到这位“沐夫人”才是自己在这个家的可供玩耍的对手。
听着“沐夫人”自以为自然无比实则漏洞百出的探问自己的身份,胭脂意味深长地笑道:“好久不见,我是沐婉卿”。看着“沐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又迅速消失不见,胭脂不禁感慨,原来不是只有特工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在大宅子里讨生活的女人也是演戏的老手。
眼见这位继母佯装热情地拉起自己的手,一边热情地欢迎自己回家,一边数落着自家的司机不会做事,竟把小姐给弄丢了,恍若自己从未在其中动过手脚一般,胭脂心中腻味不已,不着痕迹地甩开这位继母的手,闲闲地说道:“崔姨 ,不必客气”。
旁边那位二世祖小姐毫不客气地上前,得意洋洋地说道:“什么崔姨,我妈现在是沐公馆的女主人,你得叫沐夫人”。到底是年轻气盛,不如母亲老谋深算。“好了,不管叫什么,不过是一个称呼,先让婉卿休整一番再说啊!小翠啊,帮小姐把行李提上楼”,沐夫人佯装大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