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妾室就这点不好,说话都得绕几圈,告个状都要点明自己并未不知分寸地在葳蕤轩安插人手,消息来源可是清清白白。东荣是盛纮的心腹,盛家谁都可能被后宅妇人收买,只他不可能,因为他效忠的人,本就是盛家最可靠的人。
盛纮听到文蔷所言深受感动,觉得文蔷为了自己能够‘家宅安宁’,竟默默忍下了这么多的委屈,还要为王若弗那个妒妇说话,更是认定文蔷温和良善,体贴柔顺。
文蔷趁着与盛纮两厢情好之际,同盛纮提出了想寻些四书五经、经义策论及往年县试、府试、乡试卷题的意思,在盛纮诧异的目光下解释了自己所作所为的目的。
“我年幼时也是官宦千金,父母千宠万爱地养大。他们见我在读书上颇有灵性,便将哥哥儿时读过的书作为我启蒙的读物。父亲常说,我若是个男儿,将来定也是个进士。侄儿们已经六岁了,也到了启蒙的年纪,我虽不像主君正经考过殿试,但给六岁小儿启蒙,还是绰绰有余的。读书明理,将来也多份出路。”
盛纮对文蔷口中于读书上颇具灵性一事不以为然,认为这话八成是林父哄文蔷的,可又不好直言伤了佳人的心,便随了她的意,反正这些东西也不难得,自个书房里就一大堆,感慨一声,“霜儿真是心善,还能想到为侄儿启蒙。”
文蔷一时拿不准盛纮此话的意味,心下一慌,男人可不见得会满意一个心系娘家的枕边人,只好赶忙描补。手轻抚稍稍显怀,微微突起的腹部,神情落寞地道:
“妾身都尚未做好准备,这孩子就来得猝不及防,这是妾身与主君的骨肉,妾身心里真是欢喜极了。可妾身不是正室,按理是不能抚养孩子的,妾身也只能拿侄儿过过当母亲的瘾了。先积攒积攒经验,将来也能同孩子好好相处。”
盛纮本就没多想,听到文蔷自怨自艾的话,更是心生怜惜,“周有太妊,善教文王,可谓良母。亦有异姜,辅佐武王,可谓贤妇。霜儿有效先贤之心,为夫君分忧,已比旁人好上许多了。”
在盛纮的默许之下,文蔷整理了盛纮书房里所有有关本朝科举的文书,对其一一分类,并将其搬到林栖阁,一边给两个孩子启蒙,一边细细研读,林栖阁处时不时传来的朗朗书声,印证着文蔷并未同盛纮开玩笑,她是真的要给两个孩子启蒙。
盛纮原还担心文蔷对着那些经义读不下去,但文蔷所在朝代对宋时中原王朝被蒙元取代可谓糟心的很。掌权者吸取教训,牟足了劲研究宋朝的历史,究其根本,就是宋时文风鼎盛,武将没落。
正因宋朝文风肆虐,科举取仕盛极一时,其科举制度十分成熟,文蔷是丞相之女,又通晓史书,自然知晓宋朝科举考什么,文蔷比不上盛纮的,除了对科举考试日积月累的熟悉,再有就是对时事的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