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县主,在皇室中人来看,或许不算什么。在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也不过是个虚名。
可在这个小小的盛家,墨兰就是品阶最高的人了,严格意义上来说,盛家所有人见了墨兰,那都是要行礼的。
虽说遵从为人子孙的孝道,不好让长辈向晚辈行礼,可墨兰如果非要折辱她们,哪怕再不甘愿,她们也得对墨兰低头。因为,这是规矩,律法定的规矩。
老太太熬了多年,盛纮也没能给她争个诰命回来,可林氏那个贱婢,竟以一己之力让所出之女得了那天大的福分,这让老太太如何气顺呢。
夜晚,盛家所有人齐聚一堂。
老太太率先发难,刻意模糊文蔷让盛家出了个县主的功劳,指责她心系娘家,“林氏,你既得了那好物件,为何要让你侄儿进献官家,你可还知道,你是盛家的人。”
文蔷丝毫不惧老太太的诘问,“若我不记得自己是盛家人,那县主之位,就该是我那侄孙女的了。”
老太太气急,却也知道文蔷说的是实话,眼下自己不过是在强牵因果,可她怎么愿意见到文蔷的风光呢,便撩拨她与盛纮的关系,“你不声不响地弄出这么一个东西来,全家都被你满得严严实实,没一个听到风声的,你真的是好本事,好算计啊。”
文蔷见到盛纮脸色那怀疑的表情,也没像往常一样为自己分辨,只淡淡地说,“老太太是觉得,我不该为儿女殚精竭虑?我凭着自己的本事,给墨儿提身份,又有何不可?”
墨兰受封一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老太太只能借着二十年前的事打击文蔷了,“你也知道墨兰身份低,可她为何如此,还不是你这个生母自甘堕落,放着外头的正头娘子不做,非要贪恋富贵,做一个不入流的妾。”
文蔷被气笑了,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朝着老太太怒吼,“我自甘堕落,我贪恋富贵,若非老太太你苦苦相逼,我何至于会做一个贱妾。”
众人都被文蔷这一怒吼惊到了,往日文蔷是个多么温婉的人,何曾有过这般面目狰狞的时候。
老太太更是怕她发疯,立马呵斥,“你休得胡言,分明是你嫌贫爱富,不肯吃苦,才不顾我对你的养护之情,做了......”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就被文蔷打断了,“养护之情,天大的笑话。林家家变,女眷没入奴籍,母亲费尽心思,把我送至盛府,想着您与她的几分情分,盼您能在我成婚之际,放了我的身契,许我一个好姻缘,可您干了什么?”
文蔷充满恨意地看着老太太。
“您见大娘子觉得您不是主君的生母,处处怠慢您,有心拿我做棋子,教她如何做一个好儿媳,才暗中推动我做主君的妾,不是吗?”
“胡说,我分明已经为你挑好了夫婿。”老太太义正言辞。
文蔷笑得眼泪都留下来了,“是啊,老太太对我真是恩宠如山,千挑万选,选了个看似老实,实则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穷酸秀才,真是难为您,选了这么一个人来逼我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