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舒抖了抖缰绳,马就跑了起来。
百里弘毅公主如此笃定的认为我已有家室吗?
百里弘毅突然说,沈悦舒一时没反应过啦。
沈悦舒嗯?
沈悦舒嗯,你婚礼都已经办了,那么多人有目共睹。
百里弘毅你睹什么了,是睹了我三拜九叩还是睹了送入洞房了?
沈悦舒一听百里弘毅说送入洞房,她的脸就有又要红起来的迹象。
真没用,明明这种话这种事情也没少见,怎么一有百里弘毅在就这么沉不住气,沈悦舒在心里暗骂自己。
沈悦舒你。。。你不是都已经把七娘迎回家了吗,你。。。们不是已经同住了吗?
百里弘毅同住你看到了?
沈悦舒的脸最终还是红了起来。
沈悦舒你们。。。同住,我如何看到。
百里弘毅既没看到,为何如此笃定?
沈悦舒那。。。那夫妻自然应该同住一室。
百里弘毅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他轻轻叹了下,正欲说什么,沈悦舒急忙把话截了过去。
沈悦舒那。。。公子可想好怎么调查巽山公了?素闻巽山公府护卫颇多,戒备森严,公子如何能进得?此事不如交由我来办。
百里弘毅你想怎么办?
百里弘毅先前想说的话就这么被沈悦舒给拐到探查上了。
沈悦舒我趁夜黑风高之际,进入巽山公府一探究竟,如若柳襄确有问题,就定能寻出线索。
百里弘毅皱眉说:
百里弘毅不妥,公主一人势单力薄,你也知道巽山公府向来戒备森严,白天尚且能顾念你公主的名号有所收敛,若是在夜里被擒,怕是他们连灭口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沈悦舒公子可有谋划?
百里弘毅有,还是我去吧。
沈悦舒能说来听听吗?
百里弘毅以我跟柳七娘的关系找个去巽山公府的理由不难,我回去再仔细盘算。
沈悦舒眼底一暗。
是呢,以你跟柳七娘的关系定能寻到上门的机会。
我怕是操心有点多了。
沈悦舒红唇微抿。
沈悦舒好,那我策应你。
百里弘毅好。
俩人就这么说了一路,牵了一路,抱了一路,因为一直在商量去巽山公府探查的事情,后来沈悦舒也就忘记了被牵和被抱的焦灼和羞涩了,只觉说话间有些热热的甜甜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和百里弘毅之间,萦绕在她心间。
苏荷离他俩远远的一直跑在前面,直到到了百里府的门口,才看清了他俩的姿势,一时间又想眼不见她家公主这样了。
百里弘毅从马上下来,抬头跟沈悦舒说:
百里弘毅公主回去仔细安全,别跑太快了,夜色浓重当心看不清路。
沈悦舒嗯,知道了,公子快进去吧。
百里弘毅你先走吧,我看着你离开再进去。
沈悦舒唇角微弯,像极了高天上的那弯皓月,眼眸在皓月下闪亮如晶。
沈悦舒那。。。我走了。
百里弘毅嗯。
沈悦舒就勒住缰绳,策马而去了。
百里弘毅站在自己家门口,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街道尽头,他这时突然涌上了些想要跟她一起进了自己府上的渴望,无论白日与黑天他都想跟她同出同进,同日月共清风,仰看同一方天空,俯赖同一片大地。
百里弘毅一回府申非就迎了上来:
申非二郎,怎的才回来?我正要出去寻你,那翟氏查的怎么样了?可有线索?
百里弘毅有。
百里弘毅就将今日所查跟申非说了,申非脸上的表情已是十分震惊了。
申非这么说害死家主的就是柳襄了?
百里弘毅还不十分肯定,要去查明白才能确定。
申非是明天去吗?
百里弘毅对。
申非二郎已经想好了吧。
百里弘毅还需再仔细盘算下。
申非行,那就明日再说,二郎还没用晚饭吧,我让厨房去准备。
百里弘毅嗯。
百里弘毅吃完晚饭,就回自己房间了,由着下人伺候洗漱更衣之后就一直坐在书案前仔细盘算明天去巽山公府的事情。
盘算到亥时把一切都盘算妥当,就准备就寝了,他抬眼看到了书案上那个还没来得及上釉的细长小箱子,他拿过来,前后仔细看了看。
是他成婚那天沈悦舒送他的那个,近来一直都没心思也压根儿就没想起这小玩意儿,即使这小玩意儿一直都在他书案上放着。
百里弘毅修长的手指拨了拨那个奇特的小锁,连续拨了几个字锁都没打开,他停下想了想。
又去拨,锁开了,还真是这俩个字,百里弘毅心中一阵小雀跃,一惯严肃的脸上表情舒朗,眉眼轻松好看。
他打开箱子,箱子里放着一支箭,箭头处还沾着些血,血迹已不甚明显,剑身上还放着一方鹅黄色的丝质帕子,百里弘毅伸手拿起帕子展开。
帕上绣出俩朵艳丽牡丹,热情干脆又明艳,倒是有几分沈悦舒身上的那感觉。
牡丹旁边金丝线绣:愿君身体康健,欢喜无忧。
百里弘毅看了看,将帕子轻轻的放置书案上,又拿起了那只箭。
这箭不是第一次见,如今他欠沈悦舒的手上的那一箭就是这只。
百里弘毅仔细看了下,修长有力又白皙匀称的手指在箭头和箭身上沾染了血迹的地方轻轻摸了摸,眼里心里全是那天的事情。
沈悦舒突然闯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嘴唇擦过他的嘴角,力道还不小,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唇和自己的皮肤触碰的感觉,即使那时周遭一片混乱,即使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但那种惊慌又特别的感觉就那么不容置疑的硬生生的闯进了他的世界里。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她湿热的舌尖急切的去寻他,突然间面对承受这种事情,他除了震惊就是慌乱,他一把推开了她。
连羞带怒各种刺激顺时间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质问适应,她就在他眼里徒手截住了射过来的箭,这一截将他所有的怒和羞全都截住了。
他只剩了震惊和对这个人有些特别的感觉,那感觉好像不烦,除了不烦好像还有些兴趣。
如今想来那兴趣大概有点像又发现了什么从未见过的工术要著的感觉。
他有些热情又有些迫切。
百里弘毅想着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耳尖上早已红了些。
他抬笔在宣纸上写了:愿你得偿所愿,永伴身侧。
写完之后就把箭和这宣纸一起放进了小箱子里,重新锁好,放在了书案的正前方。
他又将沈悦舒送他的帕子仔细叠好,收至贴身放好,又在书案前端坐了会儿。
那天的事情想过一遍就没再想了,倒是那天她闯进怀里时唇碰在他唇角的那样子和那感觉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和心里。
如此这番,到他睡觉时他的耳朵已经全都红了。
沈悦舒躺在床上把玩着纱帐上的流苏,她满脑子都是百里弘毅,百里弘毅冷峻严肃的脸,百里弘毅修长挺拔的身姿,百里弘毅的浓眉俊目。
还有他把她困在墙壁和胸膛之间,柔声跟她解释他跟柳七娘的事情,他牵着她的手将她护在纱帐和隔断之间的感觉。
他跟她同骑在马上握着她的手跟她同驭的紧张和灼热。
她一想到他心就控制不住的乱跳,跳的欢快又急促,跳的她气息都不太匀称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却发觉身上早已涌上熟悉又奇特的热意,这热意再一次让她在这月朗星烁的夏夜间沁出了一层带着花果香甜的薄薄的细汗。
她跟醉了一样,有点晕还有点激动。
激动的她浑身有些微微颤抖的感觉,却是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她忽然又想到百里弘毅已有家室的事实,瞬间身上那层薄薄的热汗就凉了下去,她跟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那点醉意突然就完全清醒了。
她有些落寞又有些酸涩的想百里弘毅真好,可惜是别人的,自己好像不能肖想太多。
想至最后,算了,做个挚友也未尝不好。
想至最后,做个好友至交也未尝不可,关键是除了好友至交他俩也不能有别的情意,况且百里弘毅大概对她也是这好友至交的想法。
想至此,沈悦舒虽然心里不那么痛快,但也算想的明白,她虽没有过跟人谈情说爱的经历,但也算耳闻目睹了很久,她深知自已对百里弘毅的感觉似乎不是一般好友间的情感。
遂糊里糊涂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放纵了几次,但一旦想的清楚了,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挥剑斩断那些烂七八糟的念头就对了。
这一夜百里弘毅的梦里芳姿万千,旖旎美妙。
而沈悦舒的梦里却酸涩暗淡,桎梏难捱。
第二天一大早沈悦舒照常早起,用膳之后就去了百里府,今天要去巽山公府了。
到百里府的时候百里弘毅也正待出发,沈悦舒问百里弘毅:
沈悦舒公子昨日盘算清楚了吧。
百里弘毅嗯。
沈悦舒我应该如何策应你?
百里弘毅我先以探望柳七娘为由进了巽山公府,公主且在附近寻个隐蔽的地方等着,一个时辰之后我定会出来。
沈悦舒疑。
沈悦舒这如何叫策应,我就等着?若你一个时辰不出来呢,我又该怎么做?
百里弘毅放心,一个时辰我定然会出来,你就在附近安心等着我就好。
沈悦舒这意思是我就亲自看着你涉险却只能束手等着?
百里弘毅走近了沈悦舒,靠近她些,低头看着她:
百里弘毅我既知道你等着我,我如何能不出来。
百里弘毅的声音虽极其柔和,但态度却异常坚定。
沈悦舒听着这句又柔又坚还有些暧昧的话再一次不争气的乱了心跳红了脸。
昨天晚上想的清楚明白的,好不容易做的决定都在崩塌的边缘徘徊。。。


作者大家猜猜小箱子锁的密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