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听着小梅的话,感觉她的遭遇就像现在的自己。她是有家不能回,二狗是有家不想回。
小梅离家出走后,便过着流离的生活,靠着自己认识的女伴找了个栖身之地。认识二狗后,她便让二狗租房子,住在了一起。
小梅的脾气,有时挺善解人意,有时却是各种暴躁。这样的性格,又似乎有些像二狗。
二狗不知道小梅是否真心地想跟他过日子,因为小梅常常会更改着自己想法。此时的她,更像是心无归属的浮萍,在河面上飘来飘去。
二狗看她,感觉就像反面的自己,或者他们只是同病相怜吧。二狗悄无声息地跟她过着日子,他不想别人知道,又似乎别人根本就没必要知道。
一天,二狗的这事也渐渐被人传到家里。旺财听说后,便隔三差五地说要来城里看看。二狗知道旺财这样的人,便几次三番地拒绝了。
二狗害怕旺财来了后,又不知会出现哪档子事。他似乎对旺财也没有啥好指望的,不见倒也能落得个清净。
那天,旺财还是不听劝阻地搭车跑了出来。一进门,便东想西想了起来。二狗有意阻止着旺财见小梅,他把小梅呆着的房间门关了起来。
旺财此刻却显得十分平静,耐着寂寞地躺在沙发上。二狗在旺财来的时候,就吩咐过小梅呆在房间里别出来了。旺财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临近中午的时候,二狗见旺财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只好做起了午饭。他希望旺财吃完午饭,便能有些识趣地离开。
二狗做完饭,便让着旺财先吃。这时,旺财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了房门,冲着里面的小梅说着怪声怪气的普通话:“吃饭了!一起吃吧!”
小梅随后回了句:“你先吃吧!”
旺财见小梅没出来,又接二连三地用着怪气的普通话叫着小梅。
二狗连忙打断了旺财的喊话,让他自己先吃。
旺财这才只好吃起了饭,边吃着饭边用着普通话对房里的小梅说着:“你放心,我家房子好大的,全是我一个人盖的!房子房间多着呢!”
这会儿,旺财也是不忘着向小梅吹嘘自己。二狗没有理会,他只希望旺财赶紧吃完饭。饭后好把旺财送到二狗妹妹那边去,他已看到小梅也就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旺财吃完后,还是喋喋不休地冲着房里的小梅各种夸耀着自己。二狗怕小梅肚子饿,只好把她叫出来吃饭了。
小梅似乎也对旺财没啥好感,吃饭的时候也不看向旺财坐着的方向。一个人默默吃完饭,便又直接回了房间。
二狗看着旺财有些心烦,便借口说起了妹妹,有意把旺财叫到那边去。二狗偷偷给她发了信息,不一会儿,旺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临走时,旺财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会小梅的房间,这才走出了门口。
二狗送走了旺财,便又直接回到了房间。此时,小梅走出了房间,翻了二狗一个白眼,说:“你家都是什么人啊?”
二狗没有说话,他知道小梅不是在说自己,但他又不好意思解释着什么,只好闭口不谈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某天,小梅一声不吭地收拾了行李走了。
二狗看着静静的房间,这房间安静得令二狗喘不过气。生活慢慢把他折磨到崩溃的边缘,二狗感觉一阵阵的疲惫。
时间在静悄悄地过去,二狗的身心已经千疮百孔。他知道,自己到了这个年龄,生活在慢慢把他挤到了时间的角落。
那一年,二狗再也不想回家了。他孤苦伶仃地在外租着房子。
那一天,二狗渐渐感到身体愈发的难受。从小的营养不良,在二狗的身上积累出了病根。二狗胸口剧烈地疼痛着,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喘不过气了。
那一晚,二狗全身无力,挣扎了数次想要爬起来。可他的手臂却一点儿力量也没有,全身渐渐疲软下来。手臂的肌肤紧紧贴着床板,一点一点地下陷。
二狗的胸口疼痛又开始发作了,一股刺痛令他神经紧绷了起来。胸腔积压着一股气,越来越难受。二狗使尽全力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却突然呛到了二狗的嗓子眼。二狗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直接溅到了对面白色的墙面,拉出一条条血痕。
二狗吐了最后一口气,他的眼慢慢闭合了起来,似闭非闭,似张又非张。他终于死了,死在外地的一间破旧出租屋里。
也许吧,这就是二狗最终的结局。孤苦伶仃地活着,又孤苦伶仃地死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