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靠在门外静静地听,这阵子本来被某个希望充盈得越来越轻的一颗心,终于慢慢,慢慢地坠落回原位。
蔡美昀放了电话,看见儿子站在房门口凝视着自己,笑了。
蔡美昀站在那干嘛?过来坐着。
宋亚轩觉得自己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她。
他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争取时,母亲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成全,他为了爱情受挫而低落时,母亲默默地在一旁担心守护。
如今她病体虚弱,脆弱苍白,却对他只字不提。
宋亚轩走过来轻轻拥住蔡美昀。
宋亚轩妈……
他的声音有点颤。
蔡美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宋景峰一定告诉了他,她微笑,抬手轻轻拍拍儿子的背。
蔡美昀这么大了还……没事,就是割块肉下去,反正妈也老了,留着也没用了……
宋亚轩听得心如刀割,闭着眼眉头紧皱,感觉自己的眼底渐渐湿润。
当晚宋亚轩回到自己的房子,把英语成绩证书、申请留学的推荐信等所有材料装进大信封,放在最底层的抽屉里,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搬回了父母的家。
两天后,他和父亲一起,看着蔡美昀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历时6个多小时,宋景峰被沈家夫妇强行劝走,去医院附近的酒店休息,留下宋亚轩沈言郑梦他们几个年轻人守着,交代如果有事赶紧打电话。
沈言让郑梦在椅子上坐着等,自己走到站在手术区外的宋亚轩旁边。
沈言你别瞎担心了,坐立不安的我看着都累……要不出去抽支烟透透气。
宋亚轩摇摇头。
宋亚轩前两天心里难受想抽来着,不行,犯恶心。
沈言和他一起靠在墙上。
沈言蔡姨这一病,你出国的事儿,泡汤了?
宋亚轩看着窗外的紫藤花出神,半天才答。
宋亚轩……啊,以后再说吧,我妈这样,我走不了。
沈言叹口气,没再出声。
宋亚轩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却在短短几天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整个人瘦得脱了形,憔悴暗淡,满眼血丝。
沈言饶是个男人,也不禁微微心酸。
恋爱这种事啊,在很多事情面前都只能往后排,无条件让位。
可对于身处其中的那个人来说,那种爱而不得的疼痛和不甘就像压在心上的五指山,日日夜夜,无时无刻,躲不开,逃不掉。
蔡美昀手术结束,右乳连同腋下病灶完全切除,但医生说不能排除扩散的可能,还需要观察。
郑梦坐上沈言的车,系上安全带理所当然地指挥。
郑梦去日月楼,我要喝海鲜粥,顺便让他们送点清淡的过来给宋叔叔和宋亚轩。
沈言很自然地从命。
沈言宋亚轩这次可脱了层皮,从小到大的倒霉事儿都没有这一个月多,我都替他难受。
郑梦叹口气。
郑梦是祸躲不过……算了,咱们力所能及的就帮着点,总会过去的。
一个“咱们”落入耳里,沈言的心里无比熨帖。
宋亚轩最近这么背,郑梦除了给予好朋友的关怀照顾,并没有太多的殷勤表示,甚至很多时候还没有他表现得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