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沈珂的声音还在耳边，人已经下了楼，不见踪影。

　　章进“靠”了一声，拉着万霏转身急忙往门外走，一边叫宋亚轩。

章进宋亚轩我先过去，你殿后！

　　宋亚轩把手里的袋子放下，简单收拾一下，拿了车钥匙和外套，转身见秦若还在那儿呆呆站着，拉住她手腕往外走。

宋亚轩和我一起去看看吧，你好朋友的好朋友，可能要生孩子了。

　　路上宋亚轩简单告诉秦若，她去美国的那一年冬天，沈言和郑梦结婚了。

　　两人一会儿吵吵闹闹，一会儿蜜里调油，现在郑梦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九个月。

　　秦若看着飞速向后退去的柏油路面发怔，怎么一切都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

　　那个初春夜晚，昏黄路灯下那个余烟袅袅的吻，始终刻在她心里。

　　同为女生，她相信她看懂了郑梦用不羁和放纵掩饰的深情。

　　紧闭双眼深深亲吻心上人的梦姐，不是应该坚持非宋亚轩不嫁，不是应该为了自己的爱全力争取，不是应该在他身边痴情守候。

　　怎会如此轻易地翻过了这一页，与他人双宿双飞，做一对嬉笑怒骂的尘世夫妻？

　　宋亚轩望着路前方，微笑里有点儿苦涩的自嘲。

宋亚轩从小沈言就死心塌地地单恋郑梦，我没少笑话他，现在我终于得到报应了。

　　他语气很淡，却让秦若的心狠狠抽搐一下，她忙低下头，眼前只看得到副驾驶座前车内的一小块范围。

　　宋亚轩放在车斗里的钱夹翻开着，最里面的夹层里露出半块眼熟的黑色琉璃，显然已经在那里放了很久。

　　突起的观音的莲花宝座已经把皮层磨薄，印出了深刻轮廓。

　　那块已经失去光泽却依然被用心收好的黑曜石，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秦若所有曾经自以为是的爱情主张全都击溃。

　　她终于完全否定了从前那场恋爱里的自己，睫毛一颤，视线一片模糊。

　　无论是谁，看到医院走廊里抱着头蹲着，两眼通红头发蓬乱的沈言，恐怕都会觉得，比起宋亚轩，他更像是遭到报应的那一个。

　　郑梦在待产室里观察，苏朗在大夫的办公室询问病情，郑闵文不晓得又去了哪个犄角旮旯，一直也没找到他。

　　章进和沈珂一左一右站在沈言旁边，陪着他唉声叹气。

　　宋亚轩示意秦若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自己站在沈言面前，眼睛却看向沈珂。

宋亚轩怎么回事啊？

　　沈珂嫌弃地斜一眼地上的沈言。

沈珂吃饱了撑的，他俩非讨论孩子是长桃花眼好看还是丹凤眼好看。

沈珂后来不知怎么就扯上了你，沈言说漏了嘴，郑梦才知道她单恋你的事情沈言一直都知道，恼羞成怒一个人蹬蹬蹬往楼下走，一不小心，摔了。她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呢！

　　秦若眼睛圆圆的，原来沈珂说话是可以这样简单明了的啊。

　　宋亚轩头疼地闭了闭眼睛，揉了揉额头，又问沈言。

宋亚轩你媳妇儿现在情况怎么样？

　　沈言抹把脸，摇摇头，声音都哑了。

沈言没事儿。

宋亚轩孩子呢？

　　沈言还是摇摇头。

沈言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