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远了，我找不到了……”男孩不安地望向安东尼奥。一路上始终保持着倔强的安静的孩子眼中似乎闪着泪花。安东尼奥生怕他要哭，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可没有应付哇哇大哭的小孩子的经验。
“没事……要不你先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再出去问问？”安东尼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试着安慰他，但此话一出口，他却马上后悔了。
父亲从来对他要求严格，要是知道他没有好好练琴却去捡了个小孩子回家，不知道该怎么责罚他。
所幸，小男孩并没有让他费心把话收回去，立即摇头道：“不，不，我不回去……”
“安东尼奥？”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安东尼奥回头，心一紧。父亲从街那边走过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少年的视线。
“解释，为什么这个点你在这里。”
安东尼奥不敢抬头看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在这里，只能老实回答：“有个小孩走丢了，要我带他回家……”
科罗尔低头，正看到一头白色卷发的小脑袋。
安东尼奥听见父亲说：“回家，不要到处乱晃。”
“但这个孩子……”
“回家，别让我说第二遍。”
安东尼奥沉默了片刻。
科罗尔皱眉：“有什么问题？”
安东尼奥摇摇头，最后看了一眼蓝眼银发的漂亮小男孩，放开了他的手。男孩低着头，一言不发。
手上一直攥着的温度消失了。小男孩扭过头望着安东尼奥离开的方向，拒绝与蹲下来望着他的科罗尔对视。
“你又不听话了，甜心。”低沉而有磁性的成年男子的声音仿佛裹着磨牙吮血的怪物，小男孩轻轻打了个寒战。“告诉我，为什么？”
男孩紧紧咬住牙关，不出声。
“是不是他们和你说什么？嗯？那些乱嚼舌根的闲人？”男人始终保持着温柔而有耐心的态度。男孩身子一抖不住地摇着头。
“别这样，甜心。好孩子应该听话。”
要听话。他总是这样说。
(二)
安东尼奥接过女仆手中的托盘，向她道了声谢，走上舷梯，推开了房门。
小男孩被卷在松软的被子间，只露出一头柔软卷发。听见响声，他往门边望了一下，触及安东尼奥的视线时，却像是被烫了一下，翻过身去背对他。
安东尼奥有些尴尬，他听说父亲收养了这个小孩，打算过来看看。但真到了人面前却不知该怎么交流。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说：“药和热水都在这里。”
小男孩仍是背对着他，似乎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抱歉？”安东尼奥没听清，小男孩却不出声了。
安东尼奥便不再说话，只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即将成为他的弟弟。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对父亲的这个决定有些出乎意料。
莫非父亲想培养这个孩子？
他问：“你学过音乐吗？”
没有回应。
安东尼奥当他默认，又自顾自地说：“别担心，如果他对你不满意，你可以来找我，我教你。音乐毕竟是天赋之作，他不会强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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