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喝太多烈酒的缘故,“少年郎”猛然感到有些发晕,手中酒壶砰的一声滚落了下去。
屋檐上的两道黑影蓦地向后仰。
一阵栀子花般淡雅的清香,萦绕在公孙子渊怀里,摔在他胸膛的少年郎眸底泛起一水雾,耳垂微红。
“夜兄,抱歉。”
公孙子渊浮现出一丝慌张:“木兄你醉了,我们该走了。”
“少年郎”痴痴地望着他傻笑,似乎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夜兄,天上星星真都跑到你眼睛里去了,甚是好看。”
“少年郎”神态里自然流露的娇媚劲,敛了一夜的缱绻。
公孙子渊微抬下巴与她对视,失笑的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宠溺。
“嗯,我眼里有星星。”
…
戌时。
东城。
“咚锵—咚锵——”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按照往常一样走在街上,敲响锣鼓吆喝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
西南方向的漆黑巷口走出一人影,将他惊了一跳。
“什么人!”
“阿叔。”声音清脆悦耳。
原来是一姑娘。
打更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最近锦安城不太平,这姑娘怎敢独自出来转悠。
出于好心,打更人提起手中的灯笼上前了一步:“姑娘,天晚了,赶紧回家吧,万一不怀好意的人对姑娘起歹心…”
灯笼倏忽间掉落在地,照亮了一张沾满了鲜血的脸,容貌模糊。
打更人猛地颤抖向后退了一步,随即望下一瞥,发现那女子身后竟躺了一地血淋淋的尸首!
其中一人眼睛还没有闭上,眼白被翻了出来,直愣愣的瞪着他。
吐出了僵硬的舌头。
打更人骇然失色,将手里的锣鼓丢到一旁,连忙跪在了地上叩头:“姑娘…不女侠,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阿叔莫怕,我就一路过的。”
七栀温和的笑了笑,眼底没有一丝波动,淡定的擦掉脸上的血渍,越过他,往市集方向走去。
路过?
那女子穿着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东城只有少许几十户人家,有权有势的人家都在风水好的南城。
他干打更这活儿二十载,可从来没听说过东城有新迁的富商落户。
倒是最近水纺庄生意热闹起来,多了不少的几具…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打更人脸一白,捡起地上的锣鼓和灯笼,立马掉头,拼命往女子相反的方向跑。
一直偷偷掩藏在暗处观望的黑影飞了出来,看着这满地下手异常残忍的尸首,面色复杂又沉重。
难以想象刚刚那看似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以一己之力,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将他们的人全部给解决。
这样不俗的身手,绝不止是北曙国丞相夫人这么简单。
她到底是什么人?
会使主子对她有杀意!
……
今夜锦安城的集市不复昔日那般热闹,街上行走的百姓寥寥可数。
燕钰面色冷清,紧捻住藏在衣袖下的一张地契,当望着从他身边经过的卖糖人的小贩时,步子微顿。
这是她喜欢的。
穆东惊呼:“相爷,那好像是夫人!”
燕钰薄唇微动,顺着穆东的视线,看到了一名走在官道一侧,手里还拿着两个小巧糖人的女子。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他的视线,与他相视一笑。
不是她。
燕钰黑眸又沉了下去,继续往前走。
“夫君!”
迎面一身红衣的女子突然朝他扑了过来,燕钰皱眉想把这女子丢出去。女子仰起头没羞没躁的环住了他的腰,笑盈盈道。
“夫君~我没带银子,想吃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