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儿面无血色,强扯一抹笑回应道:“它没事,让皇上受惊了。”
你瞧这称为她爱妃的男人,第一时间首先想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又何曾留意过她的感受呢。
于他而言,她宋可儿就是一个为他延绵子嗣的工具罢了。
至于他后宫这么多人,为何会选她?
其原因,她都能猜到一二。
家父为人正直清廉,性子又好被人拿捏,就算自己在后宫中身处高位,也断不会像宫里其他的娘娘一样仗着盛宠,威胁到他的朝政。
这样步步经营,城府极深,使用低劣的手段把她哄骗到后宫里的男人,又岂会是她的良配?
公孙彻的每一次抚摸,都只会令她倍感恶心与恨意。
“娇花配佳人甚好。”
倏然间,宋可儿脑海里浮现出一抹少年郎的模样,她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插在她云鬓间的那支水仙花珠簪,仿佛在眷恋着某人曾留给她的余温。
月光来相照,春风和煦,院子里海棠花开得甚是娇艳。
少年郎提着一酒壶,闪现于宫闱屋瓦上,见她时,眉尾不觉上扬了几分。仿佛笑容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温柔、缱绻。
他薄唇微勾,眉眼弯弯笑唤道:“贤妃娘娘,万福金安。”
宋可儿垂眸,泪水浸湿了眼眶,沿着两颊无声流下。
要是刚刚那一摔,真的摔下去,该有多好…
公孙彻听到他孩儿没事,眸子里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紧锁着的眉头微松。
“无碍就好,爱妃怀了身孕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待会朕让太医去你昭阳殿,再多为你开几副安胎药。可好?”
“多谢皇上厚爱。”
“爱妃你二哥,朕让司爱卿放出来了。”
“谢皇上明察,臣妾无以回报,只有一残身陪伴皇上左右。”
宋可儿木讷的点了点头,微微侧身福礼。
“爱妃,无须多礼。你今日受到惊吓,好生休息吧,朕晚点过来看你。”
怀里的佳人轻嗯了一声,在身边依稀的几名宫女搀扶之下离开。
二哥宋绥是晋州刺史,被安国公、林国公、吴太傅、户部尚书李大人等人联合诬陷,说是她二哥私吞了朝廷拨下来的八十万白银赈灾公款。
而这正也是她被公孙彻逼进宫,为家族争恩宠的缘由,那人明知她二哥根本不会作出这等因公假私之事,却依然派人把她二哥从千里迢迢的晋州招了回来,关押在大理寺受审。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案子不一定会查清,却是人吃人的肮脏之地。
跨过昭阳殿台阶的宋可儿,脸色煞白,瘦弱的身子骨仿佛下一刻就要散了似的。
手摩挲着一块巴掌点大晶莹剔透的翡玉。
送玉人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久久环绕。
“恭贺贤妃娘娘喜怀龙子,木某曾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实乃在下的荣幸,这是木某从西陵国寻来的不可多得的翡玉,据说时常佩戴能有安神镇静,避邪恶的作用,还望娘娘笑纳,保佑平安。”
她的梦中是他。
仅存的回忆也是他。
这样惊艳如明月耀眼的少年郎;老天爷为何要如此造化弄人呢。
看着自家主子一直哭个不停,伺候的宫女心疼不已,轻声安慰道。
“娘娘,歇一歇,进屋喝口热汤吧,林美人已被皇上打去了冷宫,往后就没人敢和娘娘作对了。”
宋可儿颔首低眉不语。
…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