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确实胖了！
天气越来越冷，偶尔下点小雨，空气湿度高，整个人就像泡在水里，一身黏糊糊的，感觉更冷了。
周亮陪着他，梁梅陪着周亮，所以，每次他上完课出来，他们三人总是一路并排走。
当石膏拆掉后，医生说伤口恢复的很好，他也开始第一阶段的恢复训练。已经旷课一个多月了，即使有廖教授帮着说情，自己成绩也算优异，但如果在旷课下去，他怕挂掉，怕自己大三这学期的努力白费，在征得江泉的同意后，他拄着双拐，便回校了。
为什么要去征求江泉的意见，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他应该和他商量。
“小心！”周亮伸出手，还没碰到他的胳膊，徐瑞聪便稳定身形。看他这样，上下台阶，上课下课，拄着双拐，吊着腿，穿梭在校园间。
“那老板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你来上课！”梁梅也惊出一身汗，语气有点酸，“一颗小石子都能让你摔倒，他怎么舍得？”
徐瑞聪没心思理会她，更没心思去想她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就那么一下晃神，拐杖没放对位置，他差点就摔倒，他哪还敢走神。
周亮看看自己的女友，捏捏她的手，彼此微微一笑，继续护着徐瑞聪一旁，以防他出意外。
当他们终于走过教学楼前的这一段小斜坡，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老板还没来，坐一会儿吧！”梁梅指指旁边的石凳。
徐瑞聪也不客气，将双拐递给周亮，在他的搀扶下，坐在石凳上休息。即使天气这么冷，他走这一段路，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谢谢！”徐瑞聪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抬头道谢。
他现在依旧住在江泉家，每天江泉接送他上下学，而当他在学校时，周亮便陪在他身边，梁梅下课或者没课的时候，也会陪着他身边。所以，虽然行动不方便，但他的生活和安全是得到保障的。
“这么多年的朋友，还说这？”周亮笑着拍拍他的肩，又顺手捏了捏，“瑞聪，你还说没胖？肩都变圆润了！”
徐瑞聪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
“好吧，我确实胖了，像养猪一样给我吃，我能不胖？”
“谁让你吃那么多？”周亮也不客气的回嘴，“吃那么多，现在才长肉，还真是怪！”
“哼~”徐瑞聪冷冷一哼。见那辆熟悉银灰色轿车以不曾见过的速度驶来时，他有些诧异。
难道是时间晚了，泉哥赶时间？这个念头刚刚出来，他便打消了，毕竟，时间紧迫不止这一次，这次还能为了时间，疾驰而来？
其实那根本不算疾驰，只是以正常速度行驶而已，但长时间享受龟行速度的徐瑞聪，突然有点不适应。
“嗨~”小程下车，嬉皮笑脸的开口，“没料到是我吧？意外吗？惊喜吗？”
徐瑞聪不理会他，拿过放在一旁的拐杖，支在腋下，向车走去。
“不要这么冷淡嘛！”小程夸张的说道，“我亲自接送，这待遇，好多人都羡慕的要死呢！”
周亮将徐瑞聪的背包放进车里，车门关上，车便掉头，向校外驶去。
“他很失望！”梁梅站在周亮的身边，看着即将消失在视野的车，突然说道。
“嗯，”周亮同意的点点头，“老板对他很好。”
“那你呢？”梁梅吃味的问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周亮，“失望吗？”
周亮看着在他面前越来越小女人姿态的她，宠溺的笑笑，摸摸她的脸。
“他喜欢过我，但那更多的是朋友情谊，不是爱，所以，就算他爱上别人，我又怎么会失望呢？我和他是朋友！”
“嗯！”梁梅温婉一笑，“我知道你的感情，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给他留念！”
“你呀！”周亮拉过她的手，并肩向前走，“他要是对我是那样的感情，我早察觉到了，你多心了！”
梁梅不再反驳，无论是她多心，还是确有其事，现在都不重要了，周亮的心在自己这，而徐瑞聪也有比周亮更合适的人守着。
徐瑞聪到店里，小程替他拿着东西，小心的扶着他，让他在躺椅上坐下，再在他的腿下面垫上枕头，让给他的腿抬高，减少腿部的酸胀感。
“谢谢！”徐瑞聪上了一上午的课，换了两次教室，整个人累到不行，坐在躺椅上，全身心的放松，根本不想动弹。
“哇~”小程捧着自己的心窝，似乎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接受不了，“瑞聪在谢我呢！刚才看你那冷淡的样，我还以为自己多么的不受人待见呢！”
徐瑞聪伸手想打他，结果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林琳姐，你看！”小程向站在收银台后的林琳告状，“还说谢我，结果立马就想动手打人！”擦擦眼角的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唉，亏我还特地跑去接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小程哥！”徐瑞聪有些无奈，“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也不过才接我一次，泉哥又接又送，他可没有像你这样啊！”
“那我偶尔来接你一次，你也不用那么失望吧！”想到他看到自己那一刻的表情，小程的心就冰冰凉。“虽然我确实比不上泉哥，你也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泉哥呢？他怎么没来？”徐瑞聪打量店内一圈也不见江泉的身影，有些失落，自然而然的开口问道，“早上送我时，他没有说今天不来接我呀？”
林琳站在柜台后一笑，打趣道。
“感觉像个被放鸽子的小媳妇呀！”
徐瑞聪一愣，想起自己说的话，脸皮不禁一阵燥热。
“没，我只是奇怪！”徐瑞聪靠着躺椅上，不再说话。
“泉哥每年今天都会回老家一趟，”小程搭好桌子，将饭菜一一摆上桌，“今天是他爸妈的忌日。”
忌日？他怎么不知道？徐瑞聪心里有些堵，好奇的看着他。
“你看我，我知道的也不多。林琳姐，你呢？”徐瑞聪又把目光转向林琳。
“想知道呀？”林琳狡黠的一笑，“那你，夸夸姐姐呀！”
徐瑞聪一张脸黑到不行。
他早就知道，林琳姐和小程哥没有一个是个善茬，平时和颜悦色，都是有泉哥压着，今天他不在，果然，原形毕露了。
“爱说不说，”徐瑞聪闭上眼，慢不在乎的样子，“你现在想说，我还不想听了！”
“这样啊~”林琳了然，有些惋惜的感叹，“我正想说来着，这下，既然没有人想知道，那就算了吧！”
徐瑞聪暗暗咬牙，一双眼使劲闭着。
“林琳姐，”小程指指假寐的徐瑞聪，“你看，他的耳朵是不是竖起来的？”
“谁？谁想听什么，怎么把耳朵都竖起来了？”
忍无可忍的徐瑞聪，睁开气愤的双眼，直愣愣的望着他。
“好了，好了，”林琳笑笑安抚他的情绪，“我其实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泉哥的爸妈在他读大三时，说是来给他过生日，但却在来看他的路上，出车祸，他爸当场死亡，母亲抢救不及时，也在那天过世了！”
这种生日，谁还愿意过？
徐瑞聪靠着椅背，扭头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似乎又要下雨了。
“吃饭，吃饭，”小程将凳子也准备好，“吃完饭，你还要去上课。”
“下午实验，不去！”
徐瑞聪有些心不在焉，即使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但感觉对饭菜兴致缺缺。
“那你是要回，还是继续在店里待着？”
“回去吧，”徐瑞聪囫囵吞枣的咽下饭菜，“留在这儿，你们还要分神照顾我，还是回去吧。”
小程和林琳也不挽留，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回到江泉生活的地方，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快吃，快吃，待会我送你！”
坐在快速行驶的车里，徐瑞聪看着车窗外快速消失的风景，眼前突然浮现江泉全神贯注开车的模样，那样认真开车，结果，车速慢的要死，后面的车，总是在按喇叭多次催促无果后，选择机会超车。当时自己总是埋起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为那样的车速而感到丢脸，但不知道何时开始，他不仅觉得那样的车速才是正常行驶，还想劝导别人慢慢开。
泉哥开车那么慢，肯定是受他父母车祸的影响吧！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就连说一声，今天没法来接自己，这么一句都没有，结果还要从别人口里得知他的去向，得知不来接自己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干涉泉哥，泉哥更没义务向他汇报他的行踪，但心里就是有点堵。
揉揉自己的胸口，这种胸闷的感觉没有缓解。
“你怎么了？”小程看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忍不住关心的问道，“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没什么，”徐瑞聪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你认真开车，不要说话！”泉哥开车时，除非红绿灯，否则，绝不开口说一句。
“有问题你就说啊！你要是出事了，泉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心里的郁闷彻底消散，徐瑞聪又恢复了精神。
“那你还不闭嘴，认真开车！”
徐瑞聪回到家，家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些肯定与他无关，收拾房里，他最大的用处就是乖乖躺在沙发上，或者躺在床上，动动嘴皮子，陪泉哥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泉哥说的最多的就是，“嗯”“哦”，即使这样，他也能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呢？不知道，想不起，就是一些口水话，家常话。
夹带着湿气的寒风灌入房间，吹的徐瑞聪脖子微微一缩。
窗户白天总是开着，晚上回来后，江泉第一时间就会关上窗户，只留一个小缝隙，作为空气交换。自己回学校上课后，他们便变成同出同进，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自己有多久没操心了呢？
拄着拐杖，来到阳台，徐瑞聪伸手，将窗户拉上。窗户一关，房内似乎暖了不少。抬头看着一阳台的衣服，自己的，泉哥，夹杂着晒了一阳台。
太安静了，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居然如此有力，狠狠撞击着自己的胸膛。
江泉开门，屋内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没有人。
“瑞聪？”他轻声唤道。当眼睛适应了房内的灯光后，他转向床所在位置，发现被子高高的叠在一旁，床也是平平的一片。
没有人！难道出去了？
打开灯，他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人，没盖被子，一条腿踩在地上。
江泉笑着摇摇头，拿过沙发背上薄毯，轻轻为他盖上，伸手，把他把腿抬上沙发，塞在薄毯下。放好腿，转头就见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带着几分睡意的盯着自己。
“怎么，要不要再睡会儿？”江泉轻声问道，怕惊着他一般。
徐瑞聪摇摇头，依旧直愣愣的看着他。
“不舒服？”江泉神出手，想探探他的额温。
徐瑞聪偏头躲开他，江泉的手在半空愣了一下，毫不在意的收回。
“继续睡吧！”
见他要离开，徐瑞聪有些不舍，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挽留，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
“泉哥，我还没吃晚饭！”
话一出口，徐瑞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听自己这语气，听自己这内容，难怪林琳姐笑他像个小媳妇！
“算了算了，我也不饿，这么晚了，吃什么晚饭，还不如洗洗睡！”徐瑞聪脸皮发热，不敢看江泉的表情，边说边摆手，打算起身睡觉去。
江泉对他突然来的小性子感到好笑，按下他的肩，迫使他再次躺在沙发上。
“点外卖，你想吃什么？”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耍脾气，但江泉却依旧耐心的安抚他。
听他依旧在照顾自己，徐瑞聪的火，蹭蹭蹭的往上蹿。
“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你照顾我的心情干什么？你自己有事不说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忍耐自己来安慰我？我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对我吗？”
徐瑞聪闭着眼咆哮出口，久久听不到江泉的声音，他才睁开眼。
江泉一脸平静，只是双眼冷如冰渣子。
“我为什么对你好？”江泉逼近他，“你想知道为什么？”
直觉告诉徐瑞聪，他不想知道。
“你也知道你不好，可我却还是对你好，你觉得是什么？”
他靠近自己一分，徐瑞聪就往后躲一分，直到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泉哥，我~”徐瑞聪看着越靠越近的江泉，一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当他整个胸膛压上自己，鼻尖也即将碰上自己时，他更是闭上了双眼。
江泉不放过他，微微侧脸，冰冷的语气伴着温热的呼吸，袭扰他的耳朵。
“你既然主动住到我这，你不就盼着我对你怎样吗？现在怕了？”
“不，不是，真的~”他没有怕，他只是紧张，纯粹的紧张！
“那我为什么对你好？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江泉不知道他表达的是不怕，继续逼迫他。
徐瑞聪答不上话，他也想知道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比他更想知道。
江泉抬手，摸摸他的头，顺手划过他的脸，当他发现自己的手抚上他的脸时，他不仅双眼闭的更紧，就连牙齿都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而不自知。
江泉心里叹口气，起身，离开他。
“你总是这样！”单纯不自知，挑战他的自制力，一次又一次。
“明天，你搬出去吧！”他怕，有一天，他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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