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美看着岸上挥动袖袍的清歌,听着一句又一句的唱词,思绪不知不觉间回到她从认识卜万田到婚后的一切,也就在这个时候,清歌停了下来,念念有词道:“听李强爷爷说,她的干姨是一位粤剧名怜大家,最喜欢的唱的就是《卖肉养孤儿》这出戏了,可惜我唱的不好,只能唱《鸳鸯泪洒莫愁湖》这出戏。”
听到李强二字,楚人美想起那个哭着求自己不要再杀人的小男孩。
就清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等一下。”
清歌转过身去,是一位长相秀丽,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梳着一个麻花辫的女子,清歌看着女子道:“你有什么事吗?”
楚人美道:“你能在唱一遍刚才的戏吗?”
“当然可以,我学这段戏本来也是为了致敬当初那位姓楚的粤剧名怜大家。”清歌道。
而后,清歌又重新唱了一遍《鸳鸯泪散莫愁湖》。
楚人美听了一遍完整版的戏曲,看向清歌道:“你口中李强爷爷也是粤剧人士吗?”
“是啊,李强爷爷一直致力于发展粤剧,李强爷爷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她学习粤剧的原因是为了他干姨,他的干姨姓楚,名人美,也是一位粤剧大家。”
“李强爷爷说,他的干姨就葬在这黄山村的附近,所以他成年后,每年都会回来祭拜他的干姨。李强爷爷还说,要不是干姨遇人不淑,未来的成就会比他还要高。”
楚人美站在水潭旁,看着黄山村的方向,语气讽刺道:“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楚人美不过是一个唱戏唱到痴傻,天真的相信世上会有海枯石烂的爱情,什么遇人不淑,不过是一个蠢钝如猪的蠢妇罢了。”
清歌对此,不予评论,毕竟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清歌走到楚人美的身旁,将卜万田的令牌从袖中拿出交给楚人美。
楚人美接过牌位,看着喜欢,她不是傻子,眼前的女子不一般人,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早就活够了。
看着灵牌上卜万田三个字,楚人美语气无比平静的说道:“我死后的百年时间,我脑海的记忆也随着时间变得模糊不清,就连我父亲和母亲的样子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记不得了。
只有卜万田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若冰霜。
那时的他,温文尔雅,谈吐不凡,一举一动犹如翩翩君子一般,可是,为什么后来会变得这般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想了整整一百年我也没有想明白,就因为所谓荣华富贵,不惜招人诬陷我通奸。
若是卜万田直接告诉我,即便在伤心难过,我也会和卜万田和离。
难道,真的应证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吗。”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因为有知识的大部分人都会计较得失利弊,所以多是负心人,而那些屠狗辈过得潇洒。不在乎那么多,所以都是情义当先,所以读书人背叛的心安理得。
也说明了社会对读书人的期望高,一旦这种期望落空,带来的反差感让人更想批判。
倒不是说无情多少读书人,而是应了大爱仙尊那句话,“他们只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而痛苦’
“那你还爱那个无情的读书人吗?”清歌再次问道。
楚人美看到手中那块已经破旧无比的牌位,唯有卜万田三个字还隐约可见:“若无恨,哪来的爱,我爱他爱的深入骨髓,也恨他恨的深入骨髓。”
清歌不理解凡人的爱情,为什么会有人爱一个人爱的这般深,难道这就是天道偏爱人族的原因吗吗?
清歌不理解,也不想理解,看着神色无比平静的楚人美,右手抬起,捏做兰花指,手腕一转,从楚人美的眼气划过,蓝色的光芒从楚人美的眼前一闪而过,楚人美也消失不见了。
清歌看着不远处的黄山村,挥舞袖袍,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唱着楚人美最爱的粤剧,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