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力似的松开死死揪住黎簇衣领的左手,没给一点反应的机会,眼底的猩红预判到了他接下来的暴力行径。
汪邩力气很大,汪岑就是怕他变成只会用力气的莽夫才培养他做一个狙击手。
黎簇身体刚刚放松下来,手腕被高高挂起的滋味固然不太好受,但也比不上青年人身处愤怒时使出八成力的一拳头。
当汪邩手呈拳状紧紧握起的时候,黎簇差不多就已经预料到了下一刻即将发生的事情,不过浑身一点劲使不上来,又没手能拦,只好眼睁睁瞧着那只拳头破风落到自己面颊。
那种感觉是耻辱的,甚至比被捅刀子都疼。
汪邩绝对下了狠手,呼气声都变得有些急促,恐怕是太过激动了。
一拳下去黎簇被重力甩歪了脸,侧着脑袋闭上眼睛,一时间脑袋里面嗡嗡的,什么都没有了。
先是一股一股的钝痛,好像有人拿着把锤子在敲击脆弱的下颌骨。
紧接着是刺痛感,好似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长针不停的扎在面颊上,入骨三分。
过了一会变得热热的,像是被火炉烧灼般,黎簇试到口腔里一下子就冲击出淡淡的甜腥味,心底这才骂骂咧咧,不知道汪邩到底用了几分力,下手这么重。
也亏得自己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还无法动弹,不然非得来个一报还三报不可!
黎簇“汪邩你大爷!就这一拳算什么事儿?汪家所有人都被我灭口了,有种你就杀了我!”
或许是血腥味一下子勾起了黎簇的激动情绪,也不管如今到底谁处于劣势,吐掉口中血沫张口就骂。
汪邩瞧着气更急了,望向黎簇赤裸裸挑衅眼神的脸上写满了怒气,刚给黎簇一拳的那只手发着抖,不知道是不是要再补上一下子。
汪邩“你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汪邩了,你杀了整个汪家的人,包括我的老师和好友,我不会放过你。”
黎簇等了半天,却没想到汪邩逐渐变得平静了,他望向黎簇的眼神中好像既有恨意又有别的东西,与他对视,黎簇竟然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这不是个好的预兆。
这说明汪邩已经不是那个像二哈一样、还保留着几分良善之意的汪邩了,或许是汪家的灭亡促使他很快的成为了像汪岑与汪灿一样的人,偏执又残忍。
他的语气很平静,跟刚才那个声嘶力竭的青年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黎簇“你要报仇可以,我随时奉陪,可是你不该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呢?”
人在紧张、激动、愤怒等情绪下会不自知暴露自己弱点,可是很明显这一招在汪邩身上已经行不通了。
黎簇只好换个方法,以柔克刚。
他早就知道只要汪邩还活着就必定有来找他报仇的一天,谁曾想中间莫名其妙插进来一个孟钰,这个变数太大了,有了他黎簇就不能保证执棋人的地位永远落在自己头上。
对于牵扯上生死以及情谊,便成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