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疾驰而来，因为一整条马路都没什么车，所以车上的司机也就根本没有看到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孩子站在路边。
等到闪光灯照到孩子时，人与车的距离已经离得很近了。
司机或许在祷告，期望那个孩子能够赶快跑开，不要被车撞倒。
可是孩子一动不动，甚至还转向没有丝毫停意的黑色轿车，目光炯炯。
千钧一发之间，车还是及时停下了，不过离孩子的距离顶多有一个拳头。
孩子脸上没有恐惧，反而很淡然，像是超脱生死的平静。
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一个小豆丁身上的，黎肃坐在后座，恰好看到了那双充斥失望与绝望的眸子。
他拦住骂骂咧咧要下车找小孩理论的司机，打开车门打着伞走到小孩面前微微弯着身子。
黎肃“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男人一身灰色大衣，脚下一双锃亮的皮鞋与一旁那双小小的脏兮兮的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起了小孩的兴趣。
“我不想活了，正准备到马路对面去跳河。你的车恰好行驶过来，我觉得被撞死好像更快一点。”
小孩没有抬头，自始至终只盯着那双矜贵的皮鞋看。
这样似乎还能引起一点轰动来，最起码能够上个新闻，证明自己已经死了。
黎肃“为什么不想活了？你还是那么年轻的年纪。”
小孩瘦瘦小小的，头发发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估计实际年龄比看上去还能大一点。
黎肃举着伞往浑身散发着颓废的小孩头顶移了移，根本不在意沾上水珠的一侧大衣。
“想死一定要有为什么吗？人都不能规划自己的出生了，难道连死亡都不能由自己决定吗？”
小孩看起来很疑惑，他仰起头望了望头顶，发现雾蒙蒙的天已经被一层黑色的布料取代，也没有新的雨滴打在自己身上了。
黎肃“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我就算活着也是什么都不曾拥有过的。”
黎肃“如果活着，你想拥有什么？”
“那应该会很多吧。最起码要有一个家庭，有亲人，不用为下一顿饭吃什么而煎熬，不用淋雨。”
也许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愿意跟他聊天，小孩也没什么顾虑，统统讲了个愉快。
黎肃“那...你要不要跟我走，认我做父亲，我可以让你拥有你想得到的一切。”
小孩听见那个男人这样说道，他猛地抬头，似乎根本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样的馅饼掉在他身上。
他这才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样子。没读过书，所以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真的很好看，像雨后的一抹彩虹、想天空上闪耀的星星。
“好。”
小孩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哪怕这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人贩子呢，反正自己也是要死的。
黎肃朝他伸手，小孩把手在勉强称得上是件衣服的破布上抹了抹，郑重的放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掌心。
直到多年之后，孟钰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的出现，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光，照亮了黑暗，驱散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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