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迪一大早来到李公馆,敲门进屋,携带初夏清晨的微凉荷香和独属于少年的青春朝气。
按理说,这个点诗情姐姐应该正在吃早饭,肖鹤云应该苦大仇深地坐在会客厅里读报,活似谁人欠他八百吊钱一般。
然而,卢迪环顾四周,二人均没有出现在视线范围以内。
诗情姐姐……尚未起床不奇怪。
肖鹤云磨磨唧唧的,倒是并不多见。
卢迪这般琢磨着,朝向引他进门的女佣婶婶开口询问:
“婶婶,诗情姐姐起床了吗?”
未曾料到,女佣竟然一点头道:
“起了起了,大小姐已经用过早饭了,肖少爷已经到了,现在两个人已经在楼上等您啦!”
卢迪愈发惊奇,道了谢抬步上楼。
他本来以为今日份惊喜额度已经尽数消费,不曾想,叩开诗情姐姐卧室房门的那一刻,他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出生以来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肖鹤云,你你你……你这个登徒子,你干什么呢?”
卢迪一把扒拉开前来应门的诗情姐姐,小手一指,直朝向卧房中央的大床而去。
肖鹤云若无其事地平躺其上,一脚搭在另一脚上,双手交叠揽于胸前,闻听此言,转过头来轻蔑斜睨,颇具挑衅意味。
在他身后,韩轩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环视四周,确定周遭空无一人,这才蹑手蹑脚地闫上房门,推搡着呆若木鸡的卢迪往壁炉旁边的扶手椅坐下。
卢迪坐下犹自震惊。
韩轩提溜起英格兰来的白底儿玫瑰陶瓷茶壶,麻利地斟了碗凉丝丝的蜜枣酸梅汤给他压惊消暑。
肖鹤云本来没有起来的意思,见韩轩自视线当中离开,又闻得卢迪低声道谢,眉头一皱,活像意欲夹死在他眉心歇脚的蚊子似的,继而一骨碌翻身坐起,下了床,顾不得板板正正地套上鞋子,忙不迭地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壁炉边凑来。
他大喇喇地坐在卢迪对面,一瞬不瞬地瞧着面前乌木小茶几上搁置的英式大茶壶。
韩轩无奈,只好又斟了碗酸梅汤,重重地往肖鹤云面前一顿。
这个茶几配套的大椅只有两把,之前三人在此学习,韩轩、肖鹤云各自占领一把,上来最晚的卢迪只得将梳妆台前的小圆墩搬来将就。
如今这俩莫名其妙地对上,最后竟是韩轩不得不坐了硬邦邦硌屁股的小圆墩,着实成了遭殃池鱼。
肖鹤云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端着茶杯小口啜饮。
卢迪亦是半晌无语。
韩轩有些头疼。
今天她委实没有学习的心情,于是心一横,决定将话摆在明面上说开了:
李诗情所以,肖鹤云,你说今天创始人大会到底能不能拿出个像样的办法来啊?
卢迪蓦地瞪圆一双卡姿兰大眼睛:
“今天……有创始人会议?”
这下换成肖鹤云吃惊:
肖鹤云你还知道创始人会议?
卢迪莫名其妙:
“卢氏也是小镇的创始人,我为什么不知道?我说怎么今日我父亲一早就出门了,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