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字微雨,晚扬聆五年拜于师尊门下,乃是她的师弟。
墨燃这狗东西是个怪胎。
自打师尊与仙门众人反目以来,他态度暧昧,不知究竟欲去欲留。一忽儿口出狂言,道是与邪魔外道势不两立;一忽儿又苦苦哀求,恳请师尊高抬贵手、三思后行。
正如日前薛子明那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传信来诚请墨燃下山帮助义军,他不曾一口回绝,可是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下山。
墨燃年长扬聆五岁,却从来不吝啬于称呼她一声“师姐”。
他性格爽朗,与她臭味相投。
从前,她与墨燃手足情深,每日勾肩搭背、亲如一人。
后来,兄弟反目。
虽然墨燃选择与扬聆、与师尊同一阵营,但是二人干难免生疏,不复以往亲密无间。
“阿聆,我不会下山的。”
他重复道。
雾露在他纤长羽睫凝结成霜花,宛如蝴蝶振翅傲雪凌霜。他抬眸直视她的双眼,目光坚定,昭示心思如同磐石坚不可移。
他本来就生得淳朴敦厚,一双眼睛无辜得好像迷失晨雾的雏鹿。他如此这般作态,扬聆一时不忍口出恶言,只长叹一息,转身继续前行。
身后窸窣作响,墨燃拾起大氅,紧跟其后而来。
红莲水榭乃是师尊居所,筑于悬崖峭壁之上。
扬聆并墨燃二人先后来到时,率先映入眼帘的乃是师尊颀长背影。
北风吹刮起蹁跹素衣,显得师尊清瘦背影越发萧索。
扬聆不免心疼。
她自蓦然手里夺过大氅,上前一步披挂在师尊肩头。
师尊转过身来。
“何事?”
他的语气素来冷淡,如今愈加冰冷彻骨,眸底微红不知是否经受不起怒号阴风。
扬聆恭敬作揖,道明来意。
楚扬聆众仙门大军已于山下集结完毕,徒儿打探来的消息道是他们破晓即攻上山来。
楚扬聆不知师尊作何打算?
师尊眸光微凝,刚硬如同利刃出鞘。
“先发制人。”
扬聆抱拳:
楚扬聆是。
红莲水榭之中墨燃一言不发,自里头出来他反倒是来了精神,一个劲儿地聒噪:
“阿聆,死生之巅现存兵力与山下义军相比实在寡不敌众,应战唯有全军覆灭。”
“死生之巅八千门徒俱是你我手足,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为人鱼肉?”
楚扬聆哪里有你这样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
她怒火中烧,杏目圆瞪。
楚扬聆墨微雨,你如果贪生怕死就自己下山去罢,不必与我假仁假义。
楚扬聆薛子明、师明净都在山下义军里头呢,你这么关心他们 生死,现在就下去保护他们就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着急忙慌地解释,加快步伐以紧跟她的脚步。
楚扬聆你这么本事,怎么不跟师尊说这话呢?
她蓦地停步,转身质问。
“阿聆,师尊执迷不悟,已经无药可救了。”
“但是,你……你尚且清醒。”
“师尊信任你,阿聆,如今怕是只有你可以拯救师尊了。”
细瞧之下,墨燃双眸之中似乎燃烧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