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
“你就是本宫的奴隶……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对这个贱人青眼有加？”
“无非就是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
顺德嗓音沾染泪意，她仰天长嘶，哭腔终究洋溢。
她一袭大红宫装明媚得胜似三春盛景，灼灼其华，不知为何月华台的夕阳之下，她浑如萎靡一般，不复素日灼灼其华。
乍瞧之下顺德一如往常，仔细看来纵使浓妆艳抹亦是难掩她面容倦色。
曾经多么神采飞扬的人儿，如今怎么也成了这般模样。
扬聆不过薄施威压，顺德就踉跄抢地。
然则不知是不是怄火已久，扬聆心中怒不可遏。
见顺德跌倒，她犹自不见收敛，回眸、抬手，眼看着箭在弦上。
长意紧扣她的十指：
长意扬聆！冷静！
长意扬聆！顺德不过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
楚扬聆没有恶意？
扬聆眸底迸射诡谲红光，犹如剧毒蜘蛛布下天罗地网，殷红血丝攀上她乌青眼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蜿蜒开来，仿佛十八层地狱归来的鬼面罗刹，骇人之至。
楚扬聆她说她要杀了我。
楚扬聆她说她要杀了我！你听不见吗？
扬聆目眦欲裂，她竭力嘶吼，将浑身起立俱倾注于此似的，她状若疯魔，如画的眉眼尽是滔天恨意。
她痛恨四合九州，痛恨八荒万民，他们每个人心里皆一般恶心。
什么贪婪、什么嗔怨，什么痴念，若非红尘众生源源不断地衍生心魔，师尊何必绞尽脑汁、费尽心血救世？
师昧说的没错，师昧说的一点没错。
师尊从来不想灭世，他想要救世，可是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拯救？
一群耽于执念的痴男怨女吗？
为了遥不可及的所谓情爱杀人放火、强取豪夺？
不如死了干净！
楚扬聆哦！我知道了！
楚扬聆你爱上这个贱人了！是不是？所以你这样护着她！
扬聆眯缝双眼，言语嘲讽之意如同浪潮席卷而来，刹那之间即杀人无形：
楚扬聆妖怪！你的爱情当真廉价！
楚扬聆亏得我以为你与纪云禾真心相爱！亏得我……
楚扬聆鲛人生性凉薄，果然如此！
她用力啐了一口，好似毒蛇吐信。
闻言长意惊慌失措，他手忙脚乱，想要搀扶顺德起来，复又不敢放松扬聆的手掌。
楚扬聆放开我，妖怪！
楚扬聆你真恶心！
长意扬聆！够了！
长意蓦地厉喝一声，他的声音裹挟了惊涛骇浪，森冷、刺骨。
长意顺德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将她牵扯进来平白造孽呢？
长意放她回去，放她回去……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
扬聆抬眸，不可置信地目视长意。
他说什么？
他说他可以告诉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为了……顺德？
扬聆下意识摇头。
可是长意薄唇紧抿，浅淡的目光丝毫不避她的视线。
真的。
这是真的。
他放松了紧箍她的手臂。
扬聆登时好像失去支撑一般，她跌跌撞撞行至床榻前，这才堪堪站稳。
顺德不知何时已经惊吓作一团，她妩媚的眉眼之间尽是惧色，眸底恨意消失不见，忙不迭地躲避扬聆审视的目光。
长意虚扶她一把，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朝向外头而去。
长意目不转睛地凝视扬聆，防贼似的。
可是他所料未及，卧病这些时日扬聆一日也不曾放松警惕，她的修为疯狂生长，如今早已超乎他的想象。
电光火石之间，扬聆抬手，指尖把玩已久的黑棋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刹那贯穿顺德的心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