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宫墙禁锢四四方方的穹顶。
御书房廊下的琉璃瓦遍撒碎金,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周遭寂静、落针可闻,唯独间或一两声渺远鸟鸣入耳,远在天边似的,听不真切。
时值正午,四下值守的羽林卫皆心猿意马,一时竟无人留意天上一闪而逝的黑影,只当飞鸟翱翔。
白风夕飘窗而入,身轻如燕、形如鬼魅。
她踩空而来,恰似九天玄女翩跹而舞。
白风夕落地无声,她缓步慢行,飞燕游龙、步步生莲,腰肢款摆,素衣随之摇曳,宛如山涧清风。
朱笔落纸沙沙作响,书写声不绝于耳。
白风夕举首看看天色。
午时已过,皇姐仍在批阅奏折,日旰忘食,浑似不觉疲倦一般。
白风夕轻叹一息,她启唇:
白风夕微臣白风夕求见吾皇。
“风夕?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皇姐嗓音微哑,倦意可见一斑:
“进来罢。”
白风夕应声而入,她躬身行礼:
白风夕微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平身罢。”
见她进来,皇姐搁下朱笔。
殷红血丝密密麻麻遍布眼底,星罗棋布恰似蜘蛛结网,她一手扶额,形容憔悴。
白风夕眉尖轻蹙。
案牍劳形,近来天下不太平,皇姐委实辛劳。
“风夕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白风夕韩氏灭门一案已有眉目,此事与断魂门脱不了干系。
白风夕风夕想着早些回禀皇姐,是以先回来一趟。
“已经有眉目了?”
闻之,皇姐惊喜。
“你动作倒是利索,不过三五日便追查了这许多。”
白风夕皇姐谬赞。
白风夕眼下只知韩氏一案与断魂门有关,却不知真凶是否为断魂门中人,亦不知断魂门此举意欲何为……
皇姐随意一挥手,打断白风夕道:
“且慢慢调查就是,此事不急。”
“朕相信你。”
说罢,她复又埋首堆积成山的奏折之中。
白风夕见皇姐再无吩咐,躬身意欲退下。
忽地,皇姐醍醐灌顶似的抬眸:
“且慢。”
“风夕,你回来。”
白风夕依言照办。
白风夕皇姐有何吩咐?
“你此番回来,可是要见一见雍州世子?”
此话一出,白风夕面上略微赧然。
她垂眸,长睫轻颤遮盖无措眸光,下面乌青眼珠滴溜溜乱转一气。
白风夕正暗忖是否该当以实相告,那厢里便听得皇姐严肃开口:
“日前你与丰兰息朝夕相处,眼下可晓得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此言一出,白风夕长舒一口气。
她胸有成竹,对答如流:
白风夕风夕留意了。
白风夕丰兰息弱不禁风,终日缠绵病榻,品行倒是高雅,且为人谦谨,不像心机深沉之辈。
白风夕风夕此行路过雍州,又下功夫探查了一番,雍王父子各自为政,并非相互勾结。
白风夕想来,丰兰息确是久病为雍州弃子也未可知。
皇姐颔首,她复又叮嘱:
“他没什么坏心最好。”
“只是,风夕,还是莫失了分寸,万事小心为上。”
白风夕郑重拜下:
白风夕皇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