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原花街尽头有一处小院子,那里隔绝了外面的热闹,院子的主人很有情趣地在院中安置了一架秋千。院主人的贴身侍从、同时也是岛原花魁君菊正在照料躺在屋内的憔悴少女。君菊听见了开门声,回头去道:“公主,风间走了吗?"
“走了。”
没错,院子的主人就是小千。她俯下身探了探少女的额头。”怎么还怎么烫?”
“公主不必担心,千鹤是因为吸收了过强的力量,身体一时承受不住,这是自然的反应。我已经给她服了鬼族的秘药,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小千叹了口气。“我之前猜到了纲道对她身份的隐瞒,可没想到她竟是明光公主的转世。而且据风间的说法,她已经拥有了比昔日的明光更为强大的毁灭力量。”
“您是说,那把‘冥光’剑?”
“冥光,明光,当初幕府将军送此剑给她,就是看中了她身上的特质,能为自己所利用。他制造了一个杀戮战神。”
“可是,只被当做杀人的工具,对千鹤太不公平。”君菊说。她哀怜地看着少女苍白的睡颜。
“是啊,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让千鹤再次为幕府利用。”
“那纲道那边呢,听说他还在研制变若水?”
“风间说他会阻止罗刹的制造。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小千望向窗外。
“从他把千鹤送到这里,而不是抢到自己身边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真心的。”君菊说。
“也许,他在为过去道歉吧。因为他那时虽然让明光恢复了神志,却也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痛苦,最后刺杀将军不成,反而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看来您和风间聊了很多。”君菊说,“可是,新选组那边怎么办呢?”
小千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子。一阵秋风吹了进来。“这件事,他们知道得越多,只会越难以选择,一边是幕府,一边是千鹤,站在哪一边,都是背叛。”
土方靠在桥栏上,看着慢慢下沉的夕阳,一只手在怀里抚摸着八岐之镜。自从风间带走了千鹤,他的眉头就一直未舒展过。在风间留下的真言宝镜中看到的过往,更是让他对十几年来信仰的事物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如果,当时我能陪在你身边,也许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他也很清楚,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这场大阴谋。
兀自郁闷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岛原。放在平时,土方是不会进去的,可今日他只想躲开心头萦绕的无数烦心事,一醉方休。
“土方先生真是美男子呢,请尝尝我酿的梅酒吧!”岛原的艺伎们对土方的名号早有耳闻,新选组刚落地京都的时候,他就曾带人处理过在岛原惹事的浪士。姑娘们对此格外感激,都想凑上去服侍。
然而她们不知道,在他心里,早有一个最佳的服侍人选,任何殷勤陪笑都比不上她简单的一个动作,任何红袖添香也替代不了她在身旁。
多么希望此刻为自己倒酒的是她,她穿上女装,一定很美。
“千鹤……”
“您在叫谁?她是土方先生的恋人吗?”
小艺伎机灵地询问。他却不知如何回应。脸颊越发热了,果然是醉了……
门外忽然传来艺伎的尖叫声,有人在大喊救命。“怪物杀人啦!”
土方猛地清醒,大手搭在腰间的刀上,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震惊。在走廊上横冲直撞抓人吸血的,分明是罗刹,而且他们还长出了翅膀!
“罗刹怎么会进岛原?”
艺伎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罗刹则专挑年轻的女孩,用锋利的牙齿咬她们娇嫩的脖颈。地板上已经有了几具倒地的尸体……土方一秒也不敢耽搁,拔出刀前去战斗。
长了翅膀的罗刹明显更难对付,土方在斩杀了几只之后,他们忽然聚集起来,一起对他发动攻击。一个个房间的门被打开,罗刹从中飞了出来。
“原来他们藏身在酒客之间……是谁给了他们变若水?难道是——”
就在他分神思考之际,罗刹们把他逼到了死角。他后悔没有叫上原田新八等人一起喝酒,不然也不至于孤身和层层叠叠的敌人奋战。
他挥刀砍向罗刹中翅膀最大的一只,没想到对方一下咬住了他的刀,堪堪折断。在他去拔另一把刀时,它翅膀上的尖刺已经袭来。
千钧万发之际,一道闪电从背后穿透了那只罗刹的心脏!当他仔细看去,那不是闪电,是一把长剑。
那把剑好熟悉,它是……
“冥光!”一声招唤,剑飞了回去,被一个人稳稳接在手中。罗刹们都转过去看,土方在他们让开的缝隙里,看见了一双幽蓝的眼睛。那是心上人之物——
“千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