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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星月与云的初遇

薄樱鬼:无尽战场

十六年前。

对人类而言是最好的时代,对鬼族来说是最坏的时代。但无论是人还是鬼,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拘泥于自己和身边的斗争,还对未来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梦。少数醒来的人也不愿对即将到来的灾难做点什么。

风间家的小少爷或许就是其中之一,他接受一切家族赋予的使命和训练,但对这套系统里的人和事并不感冒。养尊处优与枯燥严苛并行,构成了他独特的生活状态。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清醒的,但不想在别人面前展露这份无聊的自我意识。

同时期的土方岁三与之相反。江户道场的习武生涯充满了激烈竞争,但私下里他从不与人争斗。他对武士的责任感有着强烈的认同和追求,可他说服不了周围的人也向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修身养性和贪恋力量共存,是他身处的学习环境。他眼睁睁看着很多人借挥刀释放内心的恶,但又不得不忍耐,因为技不如人,也因为身份低微,首先要活下去。

如果没有遇见她,也许他们俩不会主动绽放自己的光芒。

她并非如此神奇,外貌也没有惊为天人,性格上甚至有些离经叛道。在东西方两个鬼族家族的联席会上,风间不止一次看到她偷溜出玩的身影。一次西之国家主谈及他的婚事,提到这位东之国的小公主,他满脸黑线,几乎要把手中的茶洒了。幸而长老们都对这桩联姻不看好,老爷子才作罢。

但有时上天就是要反其意行之。他出了议事厅走到花园,就看见了她。她手里拿着一把泛着蓝光的剑,正在跳舞。舞蹈动作是她自己设计的,很怪异却不丑。他认出那把剑是前天一个人类的贵族给她的,那贵族男子带着合作项目而来,临走时她还特意把他送到人与鬼界的交接处。

风间不觉得她对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倒是很喜欢这把剑,尽管她不懂剑术。他看着她半玩半认真地舞剑,想着下次不妨教她几招真正的招式。

可等他真的决定去找她时,却看到花园一片狼藉。原来她用了一种禁术,把鬼界的结界突破,直接从这里钻到了人的世界。他不得不跟上去。

人类的世界很广阔,但当一个人孤独时,它也会变得渺小。土方因为替冲撞教头的冲田总司说了几句话,被罚去河边负重跑步,不到太阳下山不能回去。教头当然有错在先,他对年幼的总司过分折磨,只因他的天赋和能力高于师傅的水平。土方无法坐视不管,于是也意料之中受了窝囊气。

他把背上的沙袋往河水里一扔,坐在河堤喘着粗气。

“沙袋进水重量增加,待会儿可就更难跑了。”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他往四下一看,不见人影。正纳闷时,头顶上冒出来一张笑脸。土方吓了一跳,还是少年的他尚没有日后的淡定,直接蹦了起来,撞上了女孩的下巴。

两个人都痛呼出声。

“你干嘛啦!”

“你才干嘛这个姿势吓人?”

女孩一怔,随后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你在这儿一下午愁眉苦脸的。”

“与你无关。”他重新坐下来。

女孩眼尖地看见他身边的一把木刀。

“你也有剑啊?好酷。”

他瞥了一眼。“这不是真正的剑。”

“可是木头做的剑也很漂亮啊。”

“这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算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会明白……”

她的嘴唇撅起来了,眉毛一挑。“那你看看我这把剑吧。”说着,从头上拔下簪子,合掌一压,蓝光从掌中亮起,再度开掌,一把剑在手中生长。

土方惊呆了。

她把剑伸到他面前。“怎么样,好看吗?”

“你,你是何方神圣?”

“啊,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话音未落,面前的河水忽然开始翻滚,好像有股力量在搅动它。声音越来越大。

“这河怎么了?”他们都看着水面。在上涨的河水中,一只鳄鱼从水底浮了上来,张牙舞爪地爬上河堤,直冲他们而来。

女孩大叫起来,忘了自己拿着剑,直往土方身后躲。土方用木刀挡住鳄鱼的大嘴,奈何鳄鱼的尖牙过于锋利,木刀抵挡了一阵就断了。鳄鱼的攻击目标似乎只有女孩,土方勇敢地抓住它的尾巴。

“快跑!”

“那你怎么办?不行!”女孩开始尝试用剑戳鳄鱼的眼睛,然而效果不佳。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从天而降一块大石头砸到鳄鱼头上,把它的嘴砸扁了。

“哇,石头会飞了!”她惊奇地说。

“笨蛋。”听到声音,她回头,一个金发少年站在不远处。

“是你扔的石头?”女孩问,她打量着他。“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风间没吱声。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他故意没用鬼族的能力,不过眼前这俩人也是蠢得可以。

土方也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怀疑。此人与他年纪相仿,气质独特,绝非一般人,虽然他没带刀,他也觉得他会剑术。

就在他想开口问他时,感到后背被抽打了一下。他疼得倒吸一口气。是鳄鱼,它还不死心,被打掉了几颗牙齿,依然发起进攻。土方在它身上看见了道场师傅的影子。

“你没事吧?”女孩上前扶住他。看着他背上出现的血印,她明显愤怒了。之前稚嫩的表情全都不见,她举起剑对着鳄鱼。土方的手从背后握住她的手。

“你……”

“我帮你。”

“好,我们一起消灭它。”

剑身忽然发出了光芒,两人都吃了一惊。鳄鱼似乎被一股力量控制,身上出现小光斑,它一下跳起来扑向他们。二人合力一挥剑,砍下了它的尾巴!

断尾的鳄鱼狼狈地逃向河里。女孩还想去追,被风间拉住。“放它一条生路吧。”

“他说得对。”土方走过来。女孩点点头,三人一起看着鳄鱼消失在河水中。

她恢复了俏皮的神色。“看来我这把剑还是靠谱的,你说它是不是一把真正的剑?”

土方微笑起来。“它是,不过真正靠谱的是用剑的人,你有学习的天分。”

“真的吗?那我以后拜你为师吧!”

“你还是先把裙子上的泥巴去掉吧……”风间悠悠地说了一句,就往回走。

原来女孩粉色的和服上沾了好多河泥。土方注意到她私自把下摆改成了褶裙式。

“糟了,回家爹爹得骂我了。喂,等等!”

风间没回头,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

“天还没黑呢!”她似乎不在意裙子了,跳到他跟前。“谢谢你首先出手救了我们。我叫明光。”

“明光……是个好名字。”土方跟了上来。“我叫岁三。”

“你呢?”明光看向风间。

他转过身来。“千景。”

“为了感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我请你们看烟花吧!”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竹筒。

“哈?”两人异口同声。“这是白天,哪看得见烟花?”

“这是特制的烟花,我的新发明。”她一脸得意,把竹筒的盖子拧开,吹了一口气,火苗就从里面窜了出来。她把它们放在地上,马上拉着两个男孩的手后撤。到了一片高地,男孩们急忙把手收回,显得不好意思。

“这能行吗?”他们还在怀疑。

“放心吧,只管看好戏。”话音刚落,那两个“窜天猴”真的窜出一束火光上了天。天空炸开了一个火球,从里到外形成了七种颜色,一圈圈波纹铺展在天空。

他们都被震撼了。“真的有白日焰火……”

“这就是太阳的光,希望之花。”她的脸颊也被照亮,而那绽开的花火许久未消失。

“这样多好,我们三个一起看了烟花,以后就是朋友了!”她开心地说。

土方和风间对视了一眼,眼神中还是带有戒备。然而看着中间仰着头美得发光的她,他们也在心里说,也许某天,我们真的能成为朋友……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哦,我有个刚出生的小妹妹。家人说她有病,一直不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可我很喜欢她,要是你们有一天见到她,请好好对她……”她上前一步,转过来。在他们探寻的目光中,她轻轻地、温柔地说:

“她的名字叫,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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