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夏天,我离开冰岛回国接受治疗,那时候的精神状况很差,时常会出现幻觉,需要得到一些程序性的治疗,所以最终决定回国。
医院里的小护士总爱往我这跑,有时来看看我写的故事或者八卦几句,我总爱笑着听这地方的事,太压抑了,我不知道这些年轻的小护士是怎样工作的?
总觉得这里虽然阳光明媚,但没有什么光是照得进样的地方。
在这儿的人情况严重的隔三差五见血,情况不严重的不是疯疯癫癫,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我总觉得这些人就像是上帝在制造人类时扔掉的残次品。
我的内心很阴暗,写的东西大抵也没有谁能接受,就比如说我的主治医生看了我写的故事,总是爱问我
“林佳,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消极的东西呢?如果你想这些故事,给它一些美好的结局,这会引导你去感受生活中的美好。”
“为什么?难道残破的艺术就不能称之为美吗?”
我不明白,世界上的美好本来就不应该只存在于那些甜蜜的,温暖的,甚至是盛大的东西。
我就是喜欢在遗憾与撕裂中感受刻骨铭心的悲伤,这本身就是一种美,从来没有人给美去定义。
美好的东西太容易遗忘,只有痛苦与遗憾才会让我刻骨铭心的去记住。
医生对我的想法感到无奈
“你这样不配合治疗,这样消极,我们怎么样去帮助你呢?”
我抿了抿嘴,用沉默代替抗议,医生没有办法,他勒令我不许再写这些消极的东西。
我撇了撇嘴,想嘲笑他的愚蠢,但还是忍住了,走出了咨询时。
我心想:那个医生一定认为我生气了,他真笨,我心中有些愉快。
门口的等候椅上坐了一个男人,他正在小憩,看样子等了有些时候了,我路过他身边,有着熟悉而又陌生淡淡的海腥味。
今天是小牧值班,我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他来这干嘛?是新来住院的吗?”
小牧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
“不知道呀,好像是哪个不对退役的海军少校过来做心理疏导。”
“心理疏导?”
我有些疑惑,什么事情需要心理疏导?
“长的可真帅”
小牧在我身边点评到
“林姐,你喜不喜欢这款?”
我看着她吹了个口哨,嬉笑道
“一般吧!”
然后我问小牧要了纸和笔,在纸上勾勒出男人的身影,然后签上了名字,交给小牧,让她抽空给那个男人,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三天后,小牧带着男人过来找我,我在地上坐着,身边全是以前的稿纸和画稿,阳光温暖从窗户上打进来,我伸了个懒腰,躺在地毯上舒服地眯着眼,听到声音也没有动
“林姐,席先生找你。”
“席先生是谁啊?不见!”
“是上次那个帅哥”
小牧把我拽了起来,替我拢了拢头发
我无所谓的撇了撇嘴,问她
“他找我干嘛?”
我捡起一页稿子想了想,又说
“那就让他进来吧!”
男人走进来的时候,礼貌的向我问好,我打量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半响笑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儿?”
“你是林佳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看着他。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指了指地毯,我示意他可以坐下,他就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晒太阳。
“我是席骁,你还记得我吗?”
“嗯。”
“还记得吗?我们以前见过。”
“嗯。”
“林佳?”
我睁开眼,席骁也看着我,手里是我的稿子。
“你怎么了?三年前我记得你不是这样。”
“哔——”
我按响了护士站的呼叫器,然后对前台的小牧说
“我和席先生聊完了,小牧送下客人。”
席骁没有说话,只是和我说了一句明天见,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
我认识席骁是三年前的夏天,我和刚回国的朋友租船去了公海意外落水,他救了我。多么俗套的故事呀,一见钟情。我在他的船上住了两个月,离开那天,我趁他不注意,吻了他的唇,对他大声的说着爱意,从此再未见过。我没有等谁的答案,因为没意义。
我猜他看了我的病历,下午我去找医生说
“我忽然觉得死亡没那么可怕,如果我现在逝去,也许我的生命是完美的。”
医生和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没有听,因为我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走出了咨询室,办理了离院手续,问小牧要来的纸和笔,写了一封信,留给了席骁。
其实我没给他写什么,只有一句再见,我从未期待过他的答案,只是沉浸在一个人的独角戏里,活成了be美学的女主角。
后来我去了海边,在那里结束了我生命中最好的时。
我的爱恋惊艳于大海,也将献祭于大海。
席骁,明天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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