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漪自知女儿不是吃亏的性子，样子虽狼狈但真实情形还真不一定如何。但她想着程家是新晋的武将，不像王家这种长久经营的世家，她不能让嫋嫋一人的冲动拖累程家全家，若是能这样糊弄过去也不坏，便岔开话题道:
“双方都有过错，既如此，还是先请个医士给王家的女公子瞧瞧。”为了赶紧让王姈去看病不再追究，她还补充一句：“倘若是伤了容貌，怕是晚矣”
万萋萋不服气，单是看嫋嫋如此瘦弱纤细趴伏在她身边小小一团，那王家女娘受了伤还中气十足声音尖利，明眼人止不住就要偏心在程少商身上，她亲阿母倒好，一句好话也不说，连帮程少商推推责任解释一句都没有。
万萋萋撅起嘴就要替程少商打抱不平：“少商妹妹伤得如此得重，王家女娘你好狠的心啊！”
程少商心中很是感动，相比于端坐在一旁脸色冰冷到现在都没给她好脸色看的萧元漪，程少商心下决定以后一定要把万萋萋当亲阿姊看待。
王姈尖声辩驳：“我根本没打那么重！明明是她先动得手！她分明就是个疯子！”
万萋萋质问：“证据呢？”
王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捂着痛到肋骨的腰，就是拿不出证据，只觉得自己要冤死了。
谁知，伏在地上的程少商突然道：“没错，是我先动手的。”
此话一出，厢房里的众人具是一惊，程少商缓缓抬起头，就见她头发凌乱，鼻青脸肿，一双大眼睛都变成了眯缝眼，脸上还有血痕。
万萋萋急了，抓着程少商的手不放：“少商妹妹最是讲理的，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缘故，少商你快说啊！”
王姈尖声辩驳：“我根本没打那么重！明明是她先动得手！她分明就是个疯子！”
万萋萋质问：“证据呢？”
王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捂着痛到肋骨的腰，就是拿不出证据，只觉得自己要冤死了。
谁知，伏在地上的程少商突然道：
“没错，是我先动手的。”
此话一出，厢房里的众人具是一惊，程少商缓缓抬起头，就见她头发凌乱，鼻青脸肿，一双大眼睛都变成了眯缝眼，脸上还有血痕。
万萋萋急了，抓着程少商的手不放：“少商妹妹最是讲理的，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缘故，少商你快说啊！”
少商暗赞万萋萋真是上道，正准备借坡下驴缓缓道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通传：“程将军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程芸裳穿着一身红甲带着一队武婢径直走了进来：
“我也想听听，不过几日不见，陛下盛赞‘仁心扶弱，勤慎贤淑’当为女娘表率的程家四娘子，怎么就不懂规矩没有教养了？”
原本说出这话的淳于氏脸色一僵，汝阳王妃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她们是忘了，程少商除了是曲凌侯程始的女儿，还是真正有兵权、统领皇城军的前将军程芸裳的侄女。
虽然她们都觉得程芸裳一介女流抛头露面掌军打仗实在不成体统，但无奈人家简在帝心，且和胶东袁家、颍川林家、荆州尹家并凌不疑等几位有实权的武将世家交情匪浅，所以她们可以瞧不上根基甚浅的程始，却得在程芸裳面前多思量些。
芸裳一进门，就看见程少商红肿着眼睛可怜巴巴地向她看过来，芸裳给了她一个回头再收拾你的眼神，冲身后的武婢一挥手，训练有素的武婢们就把厢房团团围住。
汝阳王妃大惊失色：“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芸裳微微一笑：“程某惊扰王妃实属无奈，吾听闻裕昌郡主后院的池塘有人落水了，还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我想着元宵节那日裕昌郡主也是意外落水，担心是同一贼人所为，所以赶紧带人过来看看，毕竟圣上把都城的安危交由我负责，接二连三出了落水的事，我总得查出点线索好给陛下交代。”
程少商忍笑忍得辛苦，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元宵节那次明明就是裕昌郡主自己跳下去借此想引凌不疑来救，谁知凌不疑急着去田家酒楼连理都没理她，今天芸裳当着大家的面提起这件事，简直就是往裕昌郡主那伙人的心尖上插。
汝阳王妃自然知道元宵节那日的闹剧，脸色一僵，她打量芸裳几眼，只觉得她面色自然，似乎真的是为了都城安危着想，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汝阳王妃便道：“落水之事不过是她们小女娘玩闹罢了，那也不该直接动粗打人，万一文修君追究起来，你们可都担得起惩罚吗？！”
芸裳似笑非笑看着脸上带出几分得意的王姈，打断了汝阳王妃的长篇大论：
“什么叫落水之事？这叫故意致人溺水一案。”
眼看汝阳王妃似乎要说什么，芸裳提高音调：
“王妃和蔼大度，却也不能拿人命当玩笑，我本想着顾忌各位女公子的颜面，但若是王妃阻碍查案，那我们便去廷尉府仔细查查，正好，听说几位女公子都对凌将军颇有好感，也借此机会能见一见凌将军。”
这话说得几个参谋此事的小女娘脸都白了，别说廷尉府，直说芸裳把这小小的“捉弄”上升成了案子，就把几个小女娘吓得不轻。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楼璃和王姈，毕竟出主意和真正实施的就是她们两人。
“你，你有什么证据！”王姈不死心，她抬起头看向芸裳，却见这位她向来有些害怕的女将军眼神冰冷，看她的神色似乎在看什么脏东西。
“证据？”芸裳扫了一眼坐在厢房里的几个女娘，“把这几个参与的都带下去，每人分开问话，她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给我记下来，哪一句对不上就有窝藏隐匿嫌疑，送廷尉府再审。”
说着她又转头吩咐候命的几个武婢：“去后院池塘处找找，看有没有看见过程的下人，再看看地上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东西，雁过留痕，我就不信连这些证据都找不到。”
话音一落，王姈腿一软瘫软在地上，她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根本没和几个小女娘串通好说辞，而且池塘边她打算绊程少商的绳子也没收起来，真要查起来，不知道会露出多少马脚。
芸裳姿态优雅地坐在一边，闲适地喝了一口茶，几个小女娘哭爹喊娘地被带了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武婢们审问的压力。整个厢房里除了王姈和楼璃低低的啜泣声，没人敢再发出声音。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众人本以为是武婢去而又返，谁知走进来的竟然是两个男子，一个神色冷峻面似刀削，另一个眉眼清朗春风拂面，即使在这么冷凝的气氛中，满屋子的女人都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
芸裳抬眼冲两人挑眉，袁慎冲她微微一笑顺势在她身旁坐下，凌不疑则拿出一条粗壮的麻绳扔在地上：“这是绊马绳，在后院池塘边找到的。”
淳于氏眼见继子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便貌似亲热地唤道：“子晟你可真会开玩笑，怎么还带了一堆烂绳子进来。”
“我说了，这是绊马绳。”凌不疑目不斜视道：“城阳侯妇人若是不信，可以检查楼家和王家女公子的双手，她们害人不成，手还被绊马绳磨破了。”
袁慎则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状似无意地插嘴道：“这大概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罢，实在是有些愚蠢。”这话说得楼璃和王姈面如菜色，谁知袁慎的语言攻击还没发挥完：
“这事儿哪里用得着劳动阿姊亲自来查，就算是街边三岁稚童，若是头脑不算蠢笨，应该也是能看出事有蹊跷。”
袁慎这话一出，刚才还信誓旦旦要给王姈讨个公道的汝阳王妃和淳于氏立马僵住，袁慎这是骂她们还没三岁稚童有脑子呢！
芸裳扶着下巴，看向再也神气不起来的王姈，冲程少商和程姎说道：
“你俩也算是受害者，也给你们个机会说说来龙去脉，正好当着王家女公子的面，若是有编造夸大之言，王家女公子也好当面辩驳，毕竟我们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不是？”
程少商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她让真相公之于众的机会吗，她拉了拉程姎，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再加上万萋萋的补充，三人详详细细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给在场各家主母、女娘说了一遍。
从金丝肉枣的争执到王姈骂她无父无母无人教养，也亏得程少商记性好表达能力强，就连几个女娘说这些挤兑话时的语气都一分不差地表现出来了。
在场没参与这事儿的女娘神色各异，心中都对仗势欺人的几人有了计较。
各家主母也互相对了对眼色，裕昌郡主今日邀请的人实在太多了，都城几乎全数登的上台面的家族都递了帖子，可以想见，这事儿不会过多久就会在各个圈子里传出去。
而更让王姈和楼璃难以接受的，怕是另外一件事。众人的视线似有若无地瞄向一左一右端坐在芸裳身边的两位郎君，两人似乎听得投入，但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一出，楼家和王家是彻底别想把两个女娘嫁去高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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