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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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

周生辰抱着你走回自己的王帐，低头看着缱卷在怀里的你，小心翼翼的将你放在床榻上。

正要离开，却见你的手紧紧抓住了他大氅上的毛领。

漼时宜捷报！

周生辰一愣，捷报？连你在梦中呓语都在问捷报。

漼时宜师父的捷报呢？

漼时宜（声音发颤）两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捷报，从来都没有那么久过。

漼时宜（嗓音哽咽带着哭腔）六镇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如果师父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去找他？

周生辰看着床塌上你不安的睡在那儿，眉心紧皱着，嘴唇有些泛白紧紧抿着，仿佛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境。

周生辰（心中揪紧）六镇，在北。中州以北，西州的东北方。

周生辰垂眸，眼里分明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停顿了许久，才接着说道。

周生辰如果他死了，不希望你去找。

周生辰（一字一句）死在哪处，就葬在何处。

你眼皮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眸，用力拽紧手中的毛领。

周生辰（微怔）你一直都没睡啊。

你直盯着周生辰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漼时宜死在何处，葬在何处。

你声音细如蚊吶，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漼时宜为什么不让我找你？

周生辰看着你满是泪痕的脸庞，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人揪住，痛的发慌。如若有一日，他真的战死沙场了，他不希望给你徒增伤心。

周生辰（深吸一口气）人死了留下的一切都是空的，即便你找到了，见到了，除了伤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紧抿着唇，闻言吸了吸鼻子，肩膀纤弱抽动了几下，你渐渐松开攥紧的手，指尖缓缓往下滑。

漼时宜除了伤心，一切都是空的。原来，师父竟是这样想的。

周生辰却没有在回答你了，掀开被褥帮你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

周生辰睡吧。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而你沉浸在师父那番话里无法自拔，你闭上眼湿润的晶莹从眼尾渗出，铺天盖地的情绪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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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外

周生辰想着你的话慢慢走出自己的营帐，刚出营帐便碰上跑过来宏晓誉。

宏晓誊师父。

宏晓誊你看着时宜了吗？

周生辰的目光往帐内看了一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你刚刚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如同刀绞。

周生辰她在本王的大帐里呢。

宏晓誊（勾起唇角）这么晚还赖在这儿。

宏晓誉看着周生辰忍不住打趣道。

宏晓誊这小师妹真的是还把师父都给挤出来了。

周生辰（垂眼）不然你留下来陪她吧。

宏晓誊那您呢？

周生辰我就随便走走，你不用关我。

宏晓誉话还来不及开口，周生辰便大步向前走。直到那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宏晓誉这才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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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

室内一时寂静，只剩下你一丝极细的抽气声。

宏晓誊（走进来）小师妹。

漼时宜（闻声抬头）师姐。

宏晓誉笑了笑，走到你跟前落坐在床沿上。

宏晓誊过去你练琴累了，常在师父的书房里睡。也就是你啊，敢这样。

漼时宜（强颜欢笑）师姐，你们这两年，都去哪了吗。

宏晓誊（笑）我和师父还有你二师兄去了北面。

宏晓誊（接着说）六镇平乱了之后，我们去了坪州、商谷。你三师兄和四师姐在西边，你哥哥…在寿阳，我们很少能碰见。

漼时宜（垂眸）我哥也要回漼家了。

宏晓誊（一愣）那个…我们不说他了。

宏晓誊（岔开话题）我想起来，我有个东西送你。

宏晓誉话落，便起身脱掉了外衫，扔在床榻上。

宏晓誊（笑）这是一个公主身上穿的护身软甲，我怕它弄丢了，所以一直穿在身上。

直接把软甲塞到你的怀里。

宏晓誊送给你的。

漼时宜师姐，我又不上战场，用不到这个。再说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宏晓誉目光真挚，盯着你的眼睛，语气轻柔却认真道。

宏晓誊快收下吧，不要拒绝。

宏晓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师父给的。我自己什么都没有，这好不容易缴了个宝贝，你一定要收下。

宏晓誊（笑着拍了拍你肩膀）在师姐心目中你就是我们南辰王府的公主。

宏晓誊这东西配你。

漼时宜（面露苦涩）公主有什么好的。

宏晓誉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这世俗的门第之见，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心口。

宏晓誊金枝玉叶啊，人人都羡慕有多少人毕生所求。

漼时宜可是我不羡慕公主（看着宏晓誉）我羡慕你。

宏晓誊（微怔）羡慕我？

漼时宜（点点头）你和二师兄少年从军，陪着师父吃了不少苦。这么一比，而我呢？就是来享福的，什么贡献都没有。

宏晓誊（垂眸）其实，我们都来晚了。其实我们都来晚了，在师父最艰难的时候，是他自己熬过来的。

宏晓誉给你进宗室皇族拥兵自重，不肯放弃任何兵马。当初周生辰离开中州，先帝只给了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兵。

周生辰带着一箱官印离开京师，沿途任命官员，招兵买马，才有了一支草草的军队。

就是靠这些连战连捷、收复城池，让“小南辰王”的名号响彻了天下。

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原来自己已经错过这么多了。

宏晓誊（起身）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日后不是战死在战场上，就是老死在军营里了。

漼时宜老了能做什么？

宏晓誊（回头看着你）喂马、洗马，或者打扫军营，只要能留在王军，做什么都行啊。

漼时宜（喃喃）是啊，只要能留在这儿。

宏晓誊嗯，留在…

一阵“咕噜”的声音便突兀的响起，宏晓誉的话头不由一顿，你的目光便看向了宏晓誉的肚子忍不住笑出声。

宏晓誊（笑）小师妹，我带你去找东西吃吧！

漼时宜（点头）嗯，好。

宏晓誉走到你跟前，二话不说拉着你的手便往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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