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敲在窗玻璃上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暖黄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漏下来，给操场边的香樟树镀上一层浅金，风卷着落叶滚过走廊，带着九月末特有的微凉。
段嘉衍趴在桌上，指尖还捏着那颗没吃完的薄荷糖纸，绿色的糖纸被他揉得发皱。
江祈念的事像块湿棉花堵在心里，连窗外的阳光都显得刺眼，刚才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盯着黑板上的电场线发呆，还是温延在桌下悄悄踢了他一脚，小声报了答案才没出糗。
“要上课间操了，小段。”宋意收拾着物理笔记，见段嘉衍没动静，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赵老师说今天要查校服，你别又被记名字。”
段嘉衍“嗯”了一声，慢吞吞直起身，目光扫过教室，大部分同学都在套校服外套，唯独温延坐在座位上没动，他还是穿着早上那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卫衣帽子扣在头上，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手指攥着卫衣下摆，眼神有点发慌地看着周围。
“你没校服？”段嘉衍随口问了句。
温延愣了一下，转头看他时，浅棕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无措：“嗯...转学手续还没办完，赵老师说校服要下周才能拿到。”
他声音很轻，像怕打扰到别人，“我刚才问了宋意，他说不知道没校服会不会被记名字，要不我...我跟检查的人解释一下？”
段嘉衍撇撇嘴，刚想说“学生会那群人可没那么好说话”，就听见课间操的集合铃声响了，宋意也拉着段嘉衍往外走：“快走，晚了要被赵老师骂的，温延你跟紧我们。”
温延赶紧点点头，跟在段嘉衍身后往操场走，走廊里人挤人，他个子不算矮，却总被来往的同学带着晃，只好把卫衣帽子摘下来，努力跟上段嘉衍的脚步。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他下意识停了停，操场入口处站着两个穿学生会制服的人，手里拿着记名单，正挨个检查校服，没穿的人被拦在旁边，脸色都不太好看。
“别慌，跟在我后面。”宋意注意到他的紧张，回头对他笑了笑，“要是他们问，我帮你说。”
温延心里暖了点，刚想点头，就被前面的人流推着往前走，。很快轮到他们，学生会的一个女生扫了眼宋意和段嘉衍的校服，又看向温延，眉头立刻皱起来：“同学，你的校服呢？”
温延的脸瞬间红了，手指又开始攥卫衣下摆，声音有点结巴：“我、我是转学生，校服还没...还没拿到，赵老师说...”
“转学生也得有临时证明啊。”女生打断他，手里的笔在名单上顿了顿，“没穿校服又没证明，只能记名字了，哪个班的？叫什么？”
温延急得眼睛都有点红，他刚转来，不想第一天就被记名字，可他确实没证明，只能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同学也停下脚步看热闹，有人小声议论：“这不是早上转来的那个学霸吗？怎么没校服啊？”
“学生会的可严了，记了名字要扣班级分的。”
段嘉衍本来都走过去了，听见动静回头，刚想折回来帮温延说两句，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旁边挤了过来。
“记什么名字啊？他穿了校服。”
陈越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调，他刚跟路星辞在后面打闹，瞥见这边的情况，脚步就顿住了，其实他一开始没在意，直到看见温延红着脸站在那儿，像只被堵住的小兔子，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心里突然“漏了两拍”，明明刚才在教室还觉得这人呆呆的，怎么现在看着...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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