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霜与斐杏商讨了一个下午,将所有细节都探讨清楚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没料到,在窗户后边,有两人也跟着听了一个下午。
洛伏雨眼底带着戏谑的笑,轻声道:“原来父亲还藏有私房钱啊,我还是此时才知晓。”
不过,这上供私房钱的主意还是薛霜自个儿提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家妻主太辛苦了,该多多享受享受,可又不知买什么才好,思来想去直接上供钱财让洛谦自个儿去买。
当时,洛谦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拿出腰包,从里面掏出一块又一块银子整整齐齐地堆在桌上时,一脸懵逼。
那人掏完银子还不够,直接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幽幽道:“妻主,这些都是我存的私房钱,现在都交于你了。”
说罢,将眼前的银两一推,全怼在洛谦面前。
这个画面洛谦此时想来,还是觉得好笑。
她打趣地对着洛伏雨道:“是啊,居然敢藏私房钱了,真是胆儿肥了,看我今夜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看着自己母亲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洛伏雨十分聪明地没再接这个话题,道:“刚刚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高祁王把一个皇女给废了。”
高祁王秦纾,以一己之力把控了朝政,并控制了皇族,自封为摄政王。
按理说,登上这个位置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名声的事,即使真做了,也会派人压下来。可是,这事偏偏还越穿越远了。
洛谦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问:“知道原由吗?”
洛伏雨有些怪异,道:“他们说是三皇女在背后说纯缨先后的坏话,被秦纾听到了。一怒之下,她便撤了三皇女的权。”
对于已经成年了的皇女而言,这个惩罚未免太重了些。
但更令人心惊的是,秦纾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拥有了如此大的权力。
虽然如今皇族内部已经腐烂至深,但多数人还是为了这口头的名声而不敢在明面上对人施压。
可秦纾却就这么做了。
洛伏雨垂下眸,他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摄政王突然便升起了一些好感。
洛谦叹了口气,道:“看来最近,京城的确是要变天了。”
她拍了拍洛伏雨的肩膀,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道:“伏雨,我知道你跟着我来到这儿终究是存了不满。”
她的视线落在了少年的脸上,停下。
她的孩子自己清楚,当年那事一出,京城风云四起,不仅洛伏雨被压入泥潭处,连带着洛府也损失惨重。
看着心思愈加阴沉了的孩子,她终是忍不住朝圣上辞职,来到这地方隐居。但其中到底还是存了私心。
她早已厌倦了京城那勾心斗角的日子,临走前只顾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却忘了问问洛伏雨的感受。
在搬离时,少年坐在马车上,对着她露出个冷冽的笑:“母亲此次离开的确是将自己逃离了那腐烂之地,可却把我丢在那烂泥处不管了。”
“我没有替自己找到自己申冤便直接离了京城,那虚无的罪名便会直直地扣在我的脑门上。”
“也对,母亲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想懂,我与你说这事又能如何?”
……
这些话似乎还萦绕在耳畔,洛谦一瞬有些恍惚。
“母亲说笑了,我怎会对您心怀不满?”
洛伏雨抬头看着天空,明晃晃的,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片云。
他笑了,道:“我不满的,是当今这世道啊!”